與朋友在席間談到香港的言論空間,他們長嗟短嘆,一個說名嘴封了咪,以後自己說話要小心,另一個說京官干預,遲早令香港變成大陸一樣。我安慰他們,解釋香港的言論空間其實是個供求的問題。
怎麼說呢?香港由八十年代初經濟起飛,掙錢的機會多的是,市民對言論空間的需求只是一般,那時候香港人還被訕笑政治冷感。直至八九民運、六四事件後,香港市民開始多些關心祖國的政治發展,亦多了市民參與政制、民生討論,傳媒的時評節目愈開愈多,可以說百花齊放。
然後,亞洲金融風暴爆發,禍延香港,一下子戳穿了我們的經濟泡沫。樓市股市崩跌,負資產等等問題陸續出現,市民怨氣急劇增加,言論空間的需求也激增。可是,政府與傳媒提供的出口遠追不及。供應不及需求,價格自然上升。
言論空間的價格是甚麼?就是權力籌碼。政治人物、傳媒主持、時評人拿的籌碼比普羅大眾多,所以他們佔取更多言論空間,這是權威主義的另一變種。市民一是借助他們,一是另找渠道發表。兩者皆不能的,惟有躲在家裏自怨自艾,或者藉大型遊行集會分得一點點宣叫口號的空間。
過去二十年,有多少報章誕生,多少結業?傳媒是百花齊放還是正在歸邊?綜觀仍然生存的本地出版物、傳媒節目,談娛樂消遣投資佔的多,還是政治討論佔的多?香港整體的言論空間,因為香港整體的政治籌碼沒有大幅增加而相對地減少了。換句話,想發表的人多,讓人發表的地方少。就是這個供求差異,令我們有口難言。要突破這瓶頸?還得集思廣益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