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住房子一樣,去賭場賭錢,也要看看身旁是甚麼人跟你同在。
買了一個住宅單位,房子用的材料再好,大廈外形豪華美觀,背山面海的地勢再佳,但鄰居素質奇差,垃圾亂扔,公德心全無,打開門乘涼,進電梯吐痰,拜神的香火可以燒掉一幢大廈──這種居所,再名貴你也不能住了。
與此同理,賭場設施再好,裝修得再如何金碧輝煌,但擠在你身邊的賭客,個個賊眉賊眼,顴骨高,哨牙爆,手指永遠夾着一根煙灰顫抖的香煙,一開口,性器官就飛了出來,餘音裏還有煙臭酒穢瀰漫。他們頭髮蓬鬆,襯衣下襬露在灰藍不分的西裝外面,鑲金的玉戒指比鵪鶉蛋還大,手裏抓起兩張紙牌,恨不得搓出紙屑來,深陷的眼眶有一股急火,燒得血絲盈眶,額頭青筋直跳。在廿一點牌桌前,只要荷官面前的牌點數稍為高一點,先是一句阿媽性器,接着在荷官再次摸牌的時候,前後左右幾十號人突然齊心協力大吼起來:「爆!爆!爆!」
本來裝修華麗的賭場,在煙霧繚繞中像火警發生,煙霧之中,具有珠三角農民相貌特徵的賭客,千人一面,像地獄放鬼似地哄來竄去,扯着衣領,亂搓頭髮,頭皮屑飛濺,抽着煙,挖着鼻子,將手裏一張牌彎來扭去,面前是一叠叠璀璨的籌碼,嘩啦一下推出去,好似揮去一堆糞土。於是,即使再高級宏偉的賭場,都成了中國鄉下吆五喝六的小賭館。
當中國農民可以面向世界了,世界也就永無寧日。管你是甚麼美國拉斯維加斯威尼斯人賭場,甚麼墨爾本皇冠賭場,還有「○○七」常常現身的蒙地卡羅賭場,如果有一天被來自中國珠三角的農民相中了,馬上都化為諸如雙溪鄉沙角鎮之類的番攤牌九檔,如廟宇一般香火鼎盛,如婦產科醫院那麼性器官紛陳──如果你還有一點點品味,但又戒不掉進賭場的癮,那麼帶上一把左輪,裝上一粒子彈,找個賣相最突出,嘴巴裏性器官含得最多的的傢伙,對賭一局俄羅斯輪盤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