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銳
最近,政府又重提最低工資,立刻引起很大迴響。有人甚至說,政府之所以重提舊事,並非因為搜集到更大證據或理據去支持這個政策,而純粹是一種政治考慮:一方面讓左派工會有機會「為民請命」,為九月立法會選舉爭取選票;另方面,泛民主派中的中產可能因此和基層市民爭論,導致決裂。
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我們將疑點利益歸於「被告」,假設政府不會為了造就某種政治形勢,而不惜施行錯誤的經濟政策,或者藉此製造社會進一步分化。那麼,為甚麼政府又再舊事重提?筆者相信,政府中可能有人未能完全掌握市場經濟的運作,因此被「誤導」,作出不合適的評論或措施。
首先,有人說香港的貧富懸殊,缺乏社會保障,舉出的證據,一般是以「堅尼系數」作出跨國性比較。這裏我們必須小心理解。第一,堅尼系數是一個「相對指標」,而非「絕對指標」。意思是,如果我們每個人的收入同時增加一倍,香港的堅尼系數是不會有絲毫改變的。但如果我們收入大增,則我們大可從外國入口各樣貨品,甚至出外旅遊(假設世界其他地方的收入及價格不變),提高生活質素。故此,以堅尼系數去推論香港人的生活水平,恐怕是不合適的。
有人可能會認為,如果市民收入懸殊,是對社會不好的。但,如果我們想深一層,「不好」在哪裏?
古代的中國人都認為置房屋及土地是一生中的大事,所謂「貧者無立錐之地」。而香港與世界很多國家有別之處正是在於房屋;現時居住在政府公營租住房屋的人,約佔全港人口三成多,而居住在政府資助的自置房屋的人(譬如「居者有其屋」計劃住戶),約佔一成多。加起來,政府正補貼近半人口的住屋開支。
而老人、傷殘等人士更有特別安排。與美國只有大約百分之十的人可以入住政府資助的房屋,香港政府在房屋方面對市民的「照顧」,其實絕對不差。而有趣的是,政府對公屋及居屋的資助補貼,並未在堅尼系數中反映出來,因為堅尼系數只量度收入之間的差異而已。
同樣地,香港的公共醫療亦有大幅度補貼。有些服務,政府的補貼甚至達成本的九成或以上。這亦是何以某些專科的公共醫療服務需要輪候多時的原因。如果我們比較一下美國某些州、市的情況,相信我們都會同意,在我們香港所能享受的公共醫療,並不比美國為差。
有一點很清楚:雖然香港市民的收入懸殊,但這並不一定表示香港的弱勢社群的生活情況,比外國為差。希望有關方面,對弱勢社群作出照顧時,能作出全盤的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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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香港中文大學經濟系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