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內地餐廳,友人請客,堅持我坐主位。一張圓桌,哪一個是主位?很容易認出。他們的餐巾並不叠着,是打開了用玻璃水杯壓住一角的。其他座位用的都是白餐巾,唯一一條紅色的,就是主位了。
當今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如果互相推讓,又要浪費不少僅存的生命。
坐主位的人,得到最佳的服務,幾個侍女之中,餐廳經理會派一個最好的給你。
通常,她們穿着旗袍,沒袖、開高衩的那種,身材好的,實在誘人。
「蔡先生,要甚麼飲料?」
「喝茶好了。」
「甚麼茶?龍井、香片?」
「普洱,」我說:「要很濃、很濃。濃到像墨汁一樣的。」
不久,普洱上桌,看顏色,就知道不行。
「太淡了。」
一會兒,又來了,還是不對。
「再濃一點。」
侍女的臉色有點不好看:「喝得太濃,會傷胃的。」
「不要緊。」我說,心想你是醫生嗎?
又來,又是淡。
「會喝茶的人,不喝那麼濃的!」她開始教訓我。
「我不會喝茶,我只是要濃的。」
「已經告訴你了,你喝出毛病來不關我事。」她氣沖沖地把茶壺拿走。
在大陸遇到這種事,已慣,我一點也不介意。香港有時也發生,不過侍女都是新移民,還不知道甚麼叫做服務。
最後,濃茶上桌,侍女瞪着眼:「現在,你滿意了吧?」
我笑着回答:「滿意。」
這種騷擾,還有一陣子要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