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所有的媽媽都覺得自己的女兒太瘦,我媽媽當然無法免俗,每次我們見面,她例必大呼小叫:「怎麼你又瘦了?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下巴尖得像個倒三角形……」每當我減肥失敗,我必定去見我媽媽,把失去的自信找回來!當然,這個尋找自信的過程危機重重,我無法抗拒她精心烹製的美食,只能在餐後狂飲減肥茶,媽媽怕那些茶葉有副作用,總是用一副「代替我上戰場」的悲壯豪情搶我的減肥茶來飲。夜晚我還得忍受她一遍又一遍拍睡房門:「早點睡覺,不要熬夜……」
跟許多媽媽一樣,我媽媽有一些匪夷所思的行為,比如逼我每天寫電郵給她,逼我報告行蹤,逼我滙報食譜,逼我出門帶傘且多穿衣服,逼我告訴她常和哪些人來往,那些人是壞是好,跟她外出飲茶,我去洗手間的時候,她像孖公仔般跟着我……從她生下我的第一秒鐘開始,她就立志成為一個神經質的女人,只要緊張,不要快樂。
多年來,我對媽媽又愛又怕,我常威脅她要換一個媽媽,每一次,她都氣定神閒地說:「有了比較,你會明白我的好。」
某年某月,一個「哎吔阿媽」由北方空降,這個「哎吔阿媽」逼我們坐上一輛直衝車,且不許我們挑選司機,即使坐在司機位上的那個人老眼昏花、腦袋真空。她愛不愛我們難以稽考,卻逼我們效愚忠、盡愚孝。我終於相信,我自己的那一個媽媽,極度煩,卻好!
祝所有的媽媽母親節快樂,不包括「哎吔阿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