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否決定加息?要是決定加息,又會是甚麼時候呢?這是投資者現時最關注的問題;而這個「他」,自然是美國聯儲局主席格林斯潘。經過漫長的減息期後,格老必須決定何時讓美國的貨幣政策周期掉頭回升。
很多經濟學家一直認為,格老會將加息時間表押後至11月份總統大選後,以免影響大選結果;部份觀察家甚至相信任期將於2006年屆滿的格老,應不會再舞動指揮棒來操控貨幣供應。但這種看法最近已出現轉變。
首先,隨着3月份職位創造數據的發表,美國今年首季的新增職位每月平均多達17.1萬個,而不少人會都認為,這個水平足以促使聯儲局稍為調整極之寬鬆的貨幣政策立場。此外,以格老屬意的指標衡量,撇除食品及能源後的核心通脹年率亦正在上升。格老希望這些趨勢獲得確定後才加息,但他極可能在今個月的會議中稍稍改變政策傾向,承認通脹風險的存在,以為夏季加息預鋪道路。
不論出現何種情況,格老都會記得,對上一次美國貨幣周期急劇轉勢的目的,是為了遏抑通脹。所說的日子就是1994年2月4日。
聯邦基金利率在1989年見頂後掉頭下跌,直至1992年9月才見底,之後17個月,格老均按兵不動,希望低息環境足以再度提振美國經濟,更加重要的是為了挽救飽受儲蓄及貸款醜聞打擊的銀行體系。其後格老終於在94年2月將聯邦基金利率調高1/4釐至3.25厘。加息行動宛如向市場投下了一枚炸彈,象徵緊縮貨幣政策的起步,最終美國利率被推高1倍至6厘水平。
其間美股經歷了1次短暫而急劇的調整,跌幅達9.4%,而影響亦波及海外市場,當中倫敦股市下跌17.6%,港股跌幅更多達38.6%.。不過,受創最深的仍要數美國債市,10年期國庫券在9個月內急跌了15.3%,將孳息率由2.27%推高至8.03%。
問題的癥結是,渴求高收益的投資者一直認為格老不會加息,故不少人甚至舉債投資,豈料格老在毫無先兆和警告下開始加息,市場投資者被殺個措手不及。已申請破產的加州橙郡便在此役中損失了16億美元,成為美國史上最大宗的市營企業倒閉個案。當時橙郡的司庫BobCitron投入了75億美元,同時額外舉債120億美元投資於一批證券──若利率維持低垂,這批證券就會上升,反之,息口上升則證券就會下跌;押錯邊的結局,自然是賠上了整家企業。其他蒙受損失的企業包括損失了1.57億美元的寶潔(P&G)。
重溫上述背景,就不難明白格老為何要小心翼翼地處理即將來臨的加息周期,讓投資者預作準備。和1990年代初期一樣,格老一直有向飽受打擊的金融體系提供援助,尤其經歷過科網股爆破、美國大公司的會計醜聞,以及以打擊資本主義和磨滅美國精神為目標的全新形式伊斯蘭恐怖主義,格老曾擔心上述事件會造成通縮,令美國經濟陷入長達10年或以上的困境。吸取了94年的教訓,格老已曉得先行為市場的期望進行調節,讓債市和滙市以及衍生工具市場及早反映加息的訊息,以便到真正加息時,全球金融體系較容易適應。
格老於去年夏季曾表示,基於市場對職位創造未如理想的憂慮,他會在一段頗長時間內維持低垂的息口。在去年12月,格老才表示通縮風險仍高,與通脹風險幾乎平衡;但在今年2月,格老已放棄採用「頗長時間」的字眼,轉而表示會「耐心等候」加息時機;最近,格老向國會表示通縮已不再成患。此外,他不再重申「耐心等候」這句經文,聲稱美國銀行狀況穩健,足以承受息口上升的壓力。
上述種種,都顯示息口會在夏季上升,之後投資者會着眼於息口進一步上揚的速度和幅度的預測,但這會視乎市場對美國經濟在2005年的增長預期而定。
現時來說,下一個遊戲是猜測誰會接替身居要職達17年、剛慶祝78歲生辰的格老,出掌對全球經濟最具影響力的聯儲局主席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