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本
三月十八日晚,我與一位台灣著名財經人士在酒店咖啡廳敍談聊天,他告訴我:「明天會有大事發生」。果然,十九日下午一時許,槍擊陳呂案發生,大選染上血色。
此案正如連戰所談「疑雲重重」。槍擊發生下午,美國AIT(美駐台協會)主任包道格派要員前往探視慰問陳水扁卻被拒絕。事後的錄相帶(照片)證明陳在手術時還在打手機「工作」。既然理智清醒還在「工作狀態」中,為何不見美國在台北的官員?這顯然使美方不快。其二,也有台灣媒體指出,「政府沒有顯示大力緝拿兇手的意圖和行動」。
大選前夜,藍營所有大型競選造勢活動不得不隨着綠營的「政治魔棒」走。根據一位綠營高層人士確認,藍營當晚造勢將出現「王永慶、張榮發這樣的本省企業家名人」,原來是銳利一擊,但因染血的子彈,藍營強勢頓消。連宋苦不堪言,實在是「時不我與」。
陳呂受輕傷,卻獲得各地鄉間中間立場選民的同情。根據「僑選立法委員」孫國華博士(加州大學柏克萊工程學院七三年畢業)披露,二百個地下電台一起播出「陳水扁總統被刺」的消息,台北市內多數質疑的聲音卻傳不出去。藍營處於失敗邊緣,但仍期望次日以微弱多數勝選。綠營發現勝利在望,即使主帥受傷,幾個主要幕僚仍在不同場合掩不住笑容。
二十日,果然藍營選敗。子彈包裹的民意顯示對陳水扁、呂秀蓮的同情,但洞悉整個台灣選情的美國AIT官員卻把同情投向連宋的藍營。因此,在藍營(國親聯盟)駐美代表袁健生的高速度、高效率、高階層運作下,美國改變作法,沒有像一九九六、二○○○年那樣立即向新任「台灣總統」發出賀電。而只發表了一個簡潔的聲明「祝賀台灣人民的民主成就」,但期待「總統被確認」的消息。根據袁健生向筆者的介紹,在美方配合下,美國的刑偵專家及彈道專家將在近日內赴台。
美國對藍營的傾向和(道義)支持愈來愈明顯,藍營繼而提出「驗票、查槍擊案、查軍方及國安人員因國安機制啟動無法投票」三案合為一體的重大訴求。二十二日,筆者返美當日下午,「國防部長」湯曜明辭職,理由是眼疾。二十三日,陳水扁挽留,湯堅辭。根據筆者從藍綠雙方高層人士談話獲悉,這明顯對藍營有利。本省籍的軍事首領辭職,顯示各級軍官以及士兵的人心浮動。陳水扁立即召集五院院長,示其傷口,但五院長多數為其任命,綠營及民眾認同,藍營及民眾則不以為然。
美方明確表態,希望藉「司法機制」解決驗票等問題。顯然,美方不希望看到任何「軍事政變」。但湯的辭職,明顯是藍營街頭抗議示威以外更有壓力的行動。其中,可以讀出美國對藍營三項要求的默契支持。
藍營的策略很明顯,如果驗票後,陳呂仍然勝出,對影響選情的槍擊案調查。同時調查因槍擊案影響,軍隊及國安人員未允投票事件。此兩項,藍營會有斬獲。據藍營稱,有二十萬軍人、國安人員未被允許去投票。而綠營反駁,只有一萬多人未投票。
美國在靜觀默察中傾向、同情藍營。綠營甚感不滿,但又無法發作。自陳水扁主張公投以來,駐台美國協會的包道格代表布殊政府,堅持不認同公投。現在公投不過半,綠營失利後,不再言及公投。綠營如上升的火箭頭,扔掉了推動上升的第一級「公投」火箭推燃器,為「當選」暗自歡爽。但也有綠營人士在一些場合表示對美國的不滿,認為美國政府有「教育歧視」,偏袒在美國受過教育的連宋,歧視在本土受教育的阿扁。不滿者忘了呂秀蓮畢業於哈佛大學,對她美國也有「教育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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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美國克萊蒙研究所亞洲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