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ie自八一年從上海移居香港。來港後,她炒地產狂搵錢,現在仍任職地產經紀,很少與身邊朋友談起舊日內地生活。近日文革式愛國爭論,卻掀動她心底傷痕:十年文革,令她父女骨肉分離;來港前一星期,她才與生父重聚。 撰文:冼麗婷、攝影:謝榮耀
我母親外家書香世代,爺爺是上海古玩商人,父親、母親都是大學畢業生。解放後,我們一家住在虹口區,上海人當時還很時髦。
六七年,我九歲,讀小學三年班。一個炎夏晚上,我與其他小朋友在屋外小巷乘涼,突然,一陣噪動聲響,幾個摩登女子在跑,多個穿綠衣紅臂章的人往後追,結果,摩登女子當中,有的人高踭鞋被搶,有的人「三個骨」新潮褲被剪,有的人腦後長長「大波浪」美髮被剪落地上。這就是我親身目睹文化大革命開始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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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的古玩店被充公後,每天清早六時要上街掃地,從此他不說話沒笑容,兩年後鬱鬱而終。
父親因為就一本小說評了幾句話被整,流放青海不毛之地,為了不想連累一家,忍痛與母親離婚,因此,我從小就沒有見過父親。
在媽媽教書的小學裏,我見過十歲不到的小學生強迫跛腳校長跪玻璃,又用枴杖重重打他;有次上課,門隙中有影子晃動,細看才知是一對輕飄飄的人腳,打開門,發現關在隔壁牛棚的老師上吊自殺死了。
在那樣的年代,人性各異,母親為了「跟大隊」,經常參與「東方紅」組織的串連批鬥活動。中學時,為了弟弟,我自願下鄉,在工廠勞動,至今我為自己沒有機會讀大學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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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跟香港一些為私利撈政治本錢的人講:「你未經歷過文革,真係要俾你經歷吓,你先知道乜嘢係共產黨!」
現在香港愛國討論竟然扯上「政治血統」,那不就是文革式的「抄三代」嗎?
說李柱銘賣國,更是無聊幼稚,清朝政府把香港割讓給英國就叫賣國,要簽國際條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