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事入過男童院的阿邦,○二年底在社工引介下加入基甸少年軍訓學校寄宿。他親身經歷黑社會滲入學校,慶幸今日終於遠離「打生打死唔知為乜嘅日子」。
撰文:李慧玲
攝影:張家俊
最近新聞日日講校園暴力,其實我都試過打同學。我以前跟過黑社會。
十二歲嗰年,升中一。當時好多電影講黑社會人物,好似《古惑仔》裏面嘅浩南。我覺得跟大佬好威,起碼打架有人撐,於是同學校嗰班人傾多兩句,幾夾,就friend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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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打架,通常係睇對方唔順眼,有時見邊個「儍仔」日讀書夜讀書,就撩下佢,佢愈發脾氣大家就愈開心;但如果搞到七、八個打一個,就一定有恩怨。
好似二千年聖誕節,一班朋友在旺角玩,同人有拗撬,後來知道對方係同校,第二日凑齊二十幾人在學校打佢哋四、五個。點知對方都好厲害,打到流血重繼續打,直至訓導主任喝停。過多一日,反黑組就來學校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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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住嘅日子,我繼續鬧事。中二,終於入咗男童院,我由一個本來自由自在嘅人,變成去廁所要問准,用幾多格廁紙都要有規定。我好辛苦,晚晚都喊,諗過要自殺。
出來後,我覺得自己衰咗,無面目見人。舊時嘅朋友搵我,我都唔想見。
有一次,我遇見一個小學同學,佢爸爸開水電工程,見我無所事事,就叫我到舖頭幫手。佢哋兩父子同我非親非故,都咁主動幫我,令我開始感受呢個世界會有真正嘅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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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我被社工安排入基甸少年軍訓學校。學校規定夜晚十點熄燈瞓覺,但阿Sir隨時凌晨兩、三點叫醒你去墳場跑步、抄墓碑。最初,我真係𤷪到想用菜刀斬阿Sir,但佢好叻,無鬧我,堅持說服我起身。佢講,你現在可能覺得學呢樣嘢無用,但將來可能發覺有用。我諗,我入來都係為咗將來,於是,我捱住眼瞓都要起身。
我開始感受到自己學會堅持、毅力。最近一次兩日兩夜行山訓練,我堅持行完全程,到達終點已經凌晨四、五點接近天光。我諗到:好多人都無放棄我,我一定唔可以放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