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年子夜前最後十五分鐘，全北京城炮聲隆隆。我坐在窗台前，大樓很高，下面是待拆待建的矮房，視野無阻，可以望到天腳底。就在這一片浩瀚的樓海裏，無數的煙花射向天空，連串的鞭炮聲在大樓間引起更大的迴響，不停閃爍的光影穿越玻璃窗，我看見自己的影子在四壁牆上跳躍。鏡子裏反映出一個男人盤起腳坐在窗枱前的剪影，身後一片煙花燦爛，好像電影中一個畫面。
去年，就是前年年底，我一個人坐火車北上湖南去看洞庭湖。火車開了一夜，快天亮前窗外一片白，下雪了，而且是近十年最冷的寒冬。
我享受大節中的寧靜，從咄咄逼人的過節氣氛中抽身而走。但今年單獨過節是個意外：洛杉磯的朋友約我去北京過年，臨上飛機前舊病復發。
人人都會病，但這個朋友得病卻發人深省。朋友是東北人，高大威猛，而且天生異能，能夠用特異功能幫人治病。他在洛杉磯的「能量中心」治療所非常成功，他的診金不便宜，一百元美金二十分鐘，但病人從早排到晚，病症從頭痛到絕症都有，名人如米高佐敦也是他的病人。特異功能也需要耗精力，終於他元氣大傷，以至胃潰瘍吐血。他這次臨旅行前想多做幾個病人，結果又累倒了。
每人手裏都要把弄四個球：事業、家庭、朋友、健康，四個球如果砸到地上，只有一個會彈起來，那就是事業，另外三個都會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