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下午肚子吱吱叫,坐地鐵專程去一家名店,想吃碗魚蛋麵。這是家老店,光顧過一趟,可在大街小巷串了老半天,就是找不到。只見另一家同名舖子,心想何妨一試。姑且管它叫甲店,魚蛋做得雪雪白白,有嚼頭;麵倒太韌,像橡皮筋;湯也稍鹹。
幾天後一個下午,肚子又吱吱叫將起來。又坐地鐵,專程去甲店,卻不意發覺二十來步開外有另一家同名舖子,心想亦何妨一試。姑且管它叫乙店,麵一端上桌,只見魚蛋灰灰黃黃,入口但覺鬆鬆軟軟,更腥得慌,我想打包拿回家去餵貓,卻恐怕牠呲牙咧嘴也吃不下。
付過帳,打算去甲店再吃碗麵,倒赫然發覺甲店隔壁又有一家同名舖子。這正是我踏破鐵鞋要找的老店,當下喜出望外。姑且管它叫丙店,可麵一端到面前,只見跟剛才乙店的一模一樣。不一會,乙店的老闆娘竟跑到丙店來收帳,見我一愣,我也一愣。出了店外,我帶着肚裏的兩碗麵,走進甲店去吃第三碗。魚蛋依然雪白,麵依然像橡皮筋,湯依然稍鹹。夥計告訴我,甲乙丙三店同名,是因為分了家,各起爐灶。一天之內,在同一條街上,在同名的店裏,都吃同一種麵,這世間可不知還有沒有同樣的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