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猴年,孫悟空是風頭人物,許多人論孫悟空,少不免談論孫悟空頭上的金箍。
孫悟空要受「緊箍咒」的約束,平情而論,不能說不合理,因為這隻妖猴,是一個破壞王,強要了龍宮的定海神針,私改閻羅王的生死簿,在天宮偷吃蟠桃,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天庭、地府、龍宮,都需要政府,有一套法治,孫悟空是無政府主義者,只知他自己一人的利益,不顧社會秩序,既懂得七十二變,又有一根如意金箍棒在手,孫悟空的權力,由現代文明社會的法治角度,是須要約束的。
孫悟空頭上的金箍,是一種權力制衡。金箍由如來佛祖所造,轉交觀音大士,觀音交給唐僧,唐僧為孫悟空戴上。此一「權力架構」,決定了孫悟空從此護送唐僧上西天的「基本法」||孫悟空護送師父,擁有「高度自治權」,但隨時口唸緊箍咒、令孫悟空頭痛的權力,還在唐僧手上。唐僧的權力,由如來佛祖所授。如果孫悟空是香港人,唐僧是老懵董,那麼觀音大士就是北京的「港澳辦」,如來佛祖,就是胡溫。
但是,孫悟空頭上的金箍,有一點不合理,就是只能由唐僧來「行政主導」約束孫悟空,一旦唐僧決定錯誤,例如誤把妖魔當作路邊的老婆婆,孫悟空無法制衡唐僧。中國人大常委會的農民「護法」、血盆大口的蕭蔚雲就說:香港的立法會多次對官員提出不信任動議,就是違反基本法。
由孫悟空頭上的金箍來看,香港不可能建立如西方國家的民主法治社會。香港雖有司法終審權,但基本法的最終「解釋權」卻在蕭大嘴巴代表的人大常委,也就是「中央」手上,唐董建華是如來佛祖和觀音欽點的取經人,香港人只有「更好地協助董建華施政」的義務。香港的所謂「港人治港,高度自治」,一旦出現抵觸「中央」意願的訴求,中方和香港的土共分子,自然會祭出「一國比兩制大,兩制要服從一國」的緊箍咒,限制孫悟空的「自治權」。
西遊記中的絕對權力,只集中在如來佛祖一身。中國對香港政制改革的「原則」,無非是確保只能由唐僧制衡孫悟空,不可由孫悟空反制唐僧。
讀通西遊記,就了解中國人的政治遊戲。西遊記之不如看英文小說《魔戒》,也就在於作者吳承恩雖然讚賞孫悟空的性格,也同時默許了從如來佛祖、觀音、唐僧的「權力線」對孫悟空的不公平的單線制衡。吳承恩不但是五百年前中國最黑暗的朝代的一個文人,畢竟也是一名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