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朋友飼養的寵物很另類,這和飼養者的個性和背景有關。譬如說,有些美國人會選擇養瀕臨絕種的陸龜,有些香港人則會選擇養黑熊。我見過一個病人,她所養的寵物,要嗎會令其他女孩子嚇破膽,弄到全身黃色的膽汁;要嗎會使她們跳上半空,黐在天花板上不敢下來。我從來未聽過有人像她那樣,養這種稀奇古怪的寵物。
關子賣完了,那寵物到底是何方神聖呢?原來不過是菜蟲,在菜心葉上爬着的、名不見經傳的菜蟲。問她何以養此怪物,噢,有這麼一個辛酸的故事。
那年她不過九歲。義無反顧地,她打爛了心愛的豬仔錢罌,偷偷摸摸的溜到街市,問雞販要小雞買。雞販倒慷慨,不收她的錢。豬仔這次可枉死了,她心裏想。也好,免費來了三隻小雞,化算得很……慢着!養小雞?有沒有弄錯?那是大不韙啊!媽媽可不容許在家養甚麼小雞小鴨,搞不好給媽媽趕出家門便糟糕……
可憐三隻小雞年紀尚幼,其實仍需母雞照顧。太早離開媽媽的雛鳥,必死無疑。既然必死,雞販做個順水人情,也可以理解。不足兩天,放在三個鞋幫子裏的小雞們逐一魂歸天國。她哭濕了兩個枕頭,一卷紙巾,發誓永遠不養小雞。
此後,她的寵物是生命力強橫的菜蟲。她喜歡牠們命硬。她用透明膠筒子把菜蟲放進去,加一點菜葉作食物,鑽幾個小孔透氣,便大功告成。果然,菜蟲歷久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