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來函 阿丙
在香港,每當提及標準英語,教人即時聯想的,也許就是在學校教授的,在公營及私營部門正規形式下使用的一種規格化的英語使用模式,其合法性在於標準英語等同最「正確」的英語,是最多本土,以致全球人士使用的英語。透過基準試、語常會、工商界,以致社會文化精英的共同倡議,學習與使用此特定英語似成了不可質疑的真理。
然而,社會語言學學者Phillipson及Skutnabb-Kangas在八十年代提出「語言歧視」(英語是語言歧視的其中一種,也是影響最廣泛的)這概念,指出語言正成為一重要機制,導致全球物質及文化資源的不平等分配,情況就如性別歧視及種族歧視。
首先,基於歷史因素,英語已成為全球多個國家的官方語言。誰對誰錯暫且擱下不談,但當英語作為這些國家或地區的官方語言,或民間交流的溝通語時,英語的使用可能已背離了本應建基於當地人民需要,以表達或反映該地的社會、政治、經濟、文化及歷史面貌。而尊重母語的運用與思考,正是確保每地人民保存其歷史文化的寶貴資源,這是語言權利(人權的一種)。
可是標準英語專業倡議的,卻是將一套建基於某獨特社會文化的語言模式,模塑為一套放諸四海皆準的客觀知識,將各地的社會文化差異完全忽略,而各語言民族的語言權利更被漠視。透過標準英語的提倡,核心英語國假定其社會語言思考模式才是最「正確」與最「優秀」的。
透過英語核心國對何謂正統、何謂正確的獨斷,「西方優越論」遂得以建構與整固,全球的不平等關係便得以合法化及維持。教大家相信,西方英語國家的知識便是對的,說英語的專家便是最權威的。
可是語言運用的歧異性正是語言的恒常特點,語言的意義正在於語言使用者因應其需要而運用與變通,全球各地英語使用者正不斷將英語本土化,如印度英語、新加坡英語、喀麥隆英語、海地英語等亦各成體系。即使在英美本土,不同地區或社群的語言使用模式亦各有不同,標準英語只被視為英語的其中一種類別。
只是香港主流觀點仍視標準英語為唯一正確英語,毋視本地學生以母語思考的語言權利,窒礙學生以此外語進行思考與溝通。須知語言既是溝通的工具,亦是分類與排擠的重要機制,其效用便取決於我們看待語言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