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明星去世,常說生榮死哀。死這檔事,有時倒不是一個哀字能說得了。有些人死得很有氣派,有些人就死得挺奇妙。
法布爾是十九世紀的法國昆蟲學家,著了十卷《昆蟲記》,把平生研究昆蟲的心得,寫得像小說那麼饒有趣味。臨死前,他還跟看顧他的修女,娓娓而談一種叫金匠花金龜的昆蟲。突然間,他病榻的木橫檔竟然折斷,讓他從床上摔了下來,嚇昏過去。
醒來後,他在當天又昏倒一次,終於在傍晚去世。奇在他下葬之際,神父還在致禱詞那陣子,墓園裏竟有無數蟈蟈聚集在他的靈柩上。要是都叫將起來,就肯定是給他唱輓歌了。既一生與昆蟲有緣,他來生會化身為金匠花金龜或者蟈蟈也說不定。
其實雖說好死不如賴活,好死卻也難求。公元前五七○年,古希臘詩人阿納克里安,只因一顆葡萄核卡在他喉嚨裏,結果送命。十九世紀法國畫家弗拉哥納爾,死得更滑稽。有天在冰淇淋店他突然中風,帶着一肚子冰淇淋就甜滋滋地走上黃泉路。
不由你不欽佩的倒是陳公博,臨死能冷靜地寫好了一副對聯才上刑場。大漢奸又怎麼樣?他死得夠派。那對聯也真對得不賴,云:「大海有真能容之量,明月以不常滿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