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記者故意拿話噎高達,問他電影要不要分開頭、中段和結局三個部份。這位法國新浪潮導演倒不慌不忙答道:「要,只是不必依照那個次序。」
高達有他獨特的叙事方式,看不懂難免覺得他前言後語不對,上文下理不接。最近公映的《無可挽回》(Irreversible),你也許覺得導演有意捉狹。整部電影的時空,其實一點沒搞混,故事是從後開始倒叙的,結局就是開頭,片子正好比倒過來放。
這種叙事風格讓我想起一個台灣短篇小說《冬夜》,故事也是從尾說到頭,不過跟《無可挽回》一樣,純粹賣弄技巧而已。
把時空用得妙不可言的一部電影,要數法國片《非常公寓》(L'appartement)。兩個時空梅花間竹的交替,講述過去和現在兩段故事,卻有條不紊,一清二楚,實在是劇本中的範本。
時空跳躍得更厲害的是《凶心人》(Memento),簡直七顛八倒。劇情像七巧板的碎塊,觀眾要一塊一塊耐心地去拼,才能把整個故事拼出來。稍一分神就跟不上,情節全亂了套。導演真好像在印證高達的名言。
其實福克納的多視點叙述方式,何嘗不讓他的小說也變成了七巧板?我想他也會像高達那麼說,小說該有個開頭、中段、結局,可是不必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