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四大護法說:政制改革,不先要北京同意,那不是形同獨立了嗎?
「獨立」的恐懼,有很深的根源。一九六八年,捷克共產黨提名杜布切克當了總書記。杜布切克一上台,就想開放一點民主。那時候,布拉格的大學生已經出來示威,要求修改憲法,容許公民有更多言論和出版自由。蘇共領袖布里茲尼夫看見了,馬上急令杜布切克叫他制止。杜布切克親自飛到斯洛伐克和烏克蘭的邊境會見布里茲尼夫,告訴他捷克不會脫離華沙公約國,捷克人要求民主,也不會影響社會主義路線。
杜布切克記住了一九五六年匈牙利的教訓。當年的匈共領袖納吉,順應人民示威,要求退出華沙公約國,匈牙利中立。這一次,杜布切克心想:捷克只是要一點民主,不退出華沙公約國,這總可以了吧?
但布里茲尼夫說:不可以。蘇聯派出坦克,還召集了波蘭、匈牙利、東德、保加利亞的一點點軍隊,組成「蘇聯大家庭聯軍」,侵略布拉格。杜布切克當場被捕,蘇聯說西德在捷克煽動「反革命暴亂」,杜布切克軟禁,布里茲尼夫沒有赫魯曉夫的殘暴,只召杜布切克來莫斯科「解釋」,然後先讓他出任捷克的國會議長,削了權,再逐出共產黨。
米蘭昆德拉的小說《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說的就是一九六八年一月蘇軍入侵布拉格前後的故事。捷克和匈牙利,都曾是蘇聯的「特別行政區」,納吉和杜布切克,多少都屬於「行政長官」,兩人都是資深的共產黨員。杜布切克更是赫魯曉夫的忠實支持者,但他們管治匈牙利和捷克,以為對內政有「高度自治權」,一度聽取了民意,結果是下場悲慘。
東歐離香港很遙遠,三四十年前的往事,在沒有歷史記憶的香港人耳中也不會響起甚麼回聲,但對於這一頁歷史,在香港想當行政長官的人都不能不知道。
第一二屆的香港特首,學前蘇聯的馬林可夫或中國的華國鋒,他會明哲保身,功成而退。但由第三屆特首開始,香港就不一樣了,他要警惕納吉和杜布切克的命運。
杜布切克親自去解畫,但沒有用。共產黨的思維方式,古今中外全是一樣的。他們把權力看得比自己的命根還大。從赫魯曉夫、布里茲尼夫到江澤民,通通一樣,絕不例外。北京的四大護法說:你們要鬧獨立嗎?他們固然是秦始皇的信徒,也是史達林的兒孫,在他們的眼中,香港快要變成布拉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