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好壞 - 陳也

朋友好壞 - 陳也

本報頭版報道,指梅媽媽打算在梅艷芳出殯後「爆料」。經歷喪女之痛,總結女兒身後名,七十古稀的老婆子傷心慨歎說:「阿梅多年來都冇乜得到過,只係得到一班好與壞的朋友。」
在長輩眼中,朋友分好壞,損友諍友有個固定價位。熱烈簇擁,常伴左右劈酒買醉的,必屬豬朋,評價極低。可是長者都忘了,友誼這一杯茶,是自己調的。你鍾情你那壺苦澀的鐵觀音,我泡我的凍頂烏龍,各有所愛。老母親有資格議論你的DNA排列,味蕾卻是人人不同,各取所需,各有心頭好。而阿媽往往霸道限制你飲茶,嫌削胃。
友情沒有方程式,互相吸引發酵的過程,很難用道德或科學邏輯解釋。跟大賊成為刎頸之交,阿媽哀歎該煨。世上只有媽媽好,但老媽視孩子如嫩草,以為朋友中有個像李嘉誠的猛人「照住」,終生便得貴人扶持。沒有富爸爸但交個闊佬做死黨,隨時獲贈三千萬豪宅加二億元掟煲費,不枉結交一場,這才算是朋友嘛。
世事佈局不是阿媽這種大家長單方面有能力理解的變數。好朋友貼心,壞朋友更窩心。使奸使壞的人,你偏偏袒護包庇他,甘心受騙,享受挫傷。阿媽罵你犯賤,你知道這是慈悲的入門,把自己放到最低下,眾生如常,不分化成好壞。能把恩仇笑泯,好壞的標籤挪走,在有限的人生中遇上,歡喜過,哪怕好壞,都是因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