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極限。一晚喝三瓶白蘭地、一口氣爬三層樓梯、游過英倫海峽、爬上珠穆朗瑪峯頂,都算是向自己的極限挑戰。
我有一位好友出了家,四十歲生日那一天,他向自己的極限挑戰: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徒步翻越五台山。他上山疾步走,下山順勢一衝到底,餓食乾糧渴飲水,白天趕太陽晚上星月照路,不眠不休地翻越五座山。結束後,人還是很精神,但兩隻大腳趾趾甲下充血,幾天後,趾甲翻過來脫掉了。這是他對體能的挑戰。
三年前,他的老師積勞成疾,他發願:為老師父的健康閉關頌經,將念經功德回向給老人家及眾生。閉關是把自己反鎖在小暗室裏,外面不單上鎖還貼上封條,每天早午兩餐由外面護關的師兄照顧,內外溝通靠遞傳便條,不能說話。
在下經常把自己關起來寫劇本,三、五天不見人不說話已算是極限,三、五天後開始自言自語,對着鏡可以做一台大戲。他入關三年,三年中聽見兩旁禪房的房門砰砰嘭嘭,每次砰嘭代表一位禪者出入,有的是自願結束閉關,有的是挺不住沒有聲音,不見同類的孤獨,以致精神錯亂,瘋了。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叫光仔,是一家素食館的老闆,生意做得很好。他決定出家之後沒有幾年,深山禪院中便傳出一件令人肅然起敬的逸事:他向自己的意志極限挑戰──燃指;他把自己的左手無名指如香一般燃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