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陸出現「作家退出作家協會」的狂潮。大陸作家李銳,宣布辭去「山西省作家協會副主席」職務,也退出所謂「中國作家協會」。湖南有一個名叫余開偉的作家,也去信「中國作協」要求退會。
古往今來,所有偉大的作家,都是森林中一頭獨往獨來的悲壯的野獸。戲劇之聖莎士比亞,從來不是甚麼「伊利沙白女皇御准英格蘭寫作協會」的主席,今天的哈利波特小說系列的女作家勞琳,也不是「英聯邦作家協會」的會長,美國恐怖小說作家史提芬京,當然也不是「美利堅寫作人聯誼會」的第一常務副會長兼秘書長。
只有嘴角流着涎沫的中國文人,才以成為甚麼「作協」、「作聯」的所謂成員為樂,而且喜歡「競選」主席、會長、理事長。在中國獨裁三千年的長夜裏,他們據山頭為巢,挖地洞為穴,彼此挨肩擦膊呵氣取暖,把巢穴當做他們的王國,圍坐在篝火邊,爭奪分配柴枝和毛毯的權力。
中國的共產黨政權,當然看透了中國文人的習慣,在「黨」的操縱下,在各地成立「作協」一類的組織,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巴金抬出來登基當「主席」,賜個類似「文化藝術滿洲國皇帝」的頭銜,到了「十一國慶」之類,就讓中國文人在作協、作聯一類的招牌下,嗑嗑瓜子,呷一口茶,學習文件,輪番講一番話,例如國家如何強大,身為一名中國文人,生在這樣的時代,是如何的自豪。
中國文人本來就缺乏真正的生產力,一聚眾而成「作協」、「作聯」,就像偷渡美國的福州難民和澳洲走私客,聚眾在唐人街,除了閒來蹲在一對石獅子下挖鼻孔、剔牙縫、吐吐幾口青痰,漸漸就開始向唐人街的老闆滋擾勒索,實踐自相殘殺的中國DNA定律。中國文人加入了甚麼「作協」,他們的最後作品,就是「文壇」渲染的八卦是非。誰搭上了文化部長,明年出訪美國有望;誰最近成為李瑞環的家中座上客,陪唱兩句京戲,就有得連任副主席。中國政府深知中國人尤其是文人的「丐性」,把文人組織起來,建設成世界最大規模的「丐幫」。
法國華裔作家高行健,敢於脫離中國的文丐集團,實現了「非中國文人化」,進化為國際級的知識分子。他在法國開畫展、辦戲劇,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中國文人三千年的酸腐味,可愛而可敬。漸漸大陸也有人敢於脫離甚麼作協作聯一類的了,但願這是新的開始,他們從此能輕身上路,學高行健,從一個卑憐如犬的中國文人,蛻變為一個有尊嚴的國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