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貓,想到弟弟家裏養的那三十頭,現在一隻也沒了。
這是老友徐勝鶴最近去了一趟新加坡後回來告訴我的,他說在報紙上看到。
弟弟在《聯合日報》上寫專欄,文筆不錯,從小愛看書,五六歲時媽媽問老師要他背的那篇文章記得住嗎?
「山上石頭和瓜骨碌骨碌滾下來。」弟弟用的成語把我們笑得七顛八倒。
到了十二三歲,他讀完全部金庸先生作品,立志當武俠小說作家,用一本很厚的賬簿寫在頁後,數十萬字,洋洋大觀。一向有文字根底的他,寫起小方塊,並不吃力。
「甚麼?全送走?」我有一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十隻貓,由一對波斯貓發展出來。最初買了兩隻,母貓生下幾隻純種,就不守婦道,夜夜叫春。土貓聚集,一隻隻的雜種就誕生下來,但毛還是長的。後來混了又混,後代中有多隻一點波斯蹤迹也找不到了。
貓兒各有個性,近親相姦的關係,波斯種的儍兮兮,我並不喜歡,還有一隻叫「鬼鬼祟祟」的,縮頭縮腦,更是討厭,但弟弟從小養大,愛護照加。
可惜的是那隻叫「迷你」的,最愛親人,每次回去,牠都跳上我懷中讓我按摩。當今連他也走了,如何是好?
「有沒有寫為甚麼?」我問。
勝鶴兄說:「他的女兒懷了孕,要回娘家生,怕貓毛對嬰兒的呼吸有影響,未來祖母只有把貓送掉。」
「至少留下幾隻嘛。」我說。
「你弟弟也要求留三隻,但他老婆不許,你弟弟寫着他很寂寞。」勝鶴兄說。
何止他寂寞,我聽了也感到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