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點了一根雪茄,斟了幾杯威士忌,電視正播着重新數碼處理過的《疤面煞星》DVD,我在懷念林振強。林振強沒有疤面,亦不是煞星,但依稀記得,我第一次看《疤面煞星》時,差不多時候,我在《明周》認識了洋葱頭,那個用幾個圓圈組成,口裏經常阿妹物、阿妹乜的可愛洋葱頭。
林振強填詞的歌我大都會唱,曾經有段時間,我覺得香港所有的填詞獎應直接送到他家,免得大家麻煩。當年《空凳》參賽,作曲、填詞及主唱都得粉墨登場講講感受,別人都專登去恤一個髮,配搭花俏衣裳,林振強則以蓬鬆獅子頭、玻璃樽底厚眼鏡、牛記笠記示眾,劈頭第一句對觀眾講的話是:「大家食飯未?」這就是林振強。
我不兜口兜面認識林振強,但我認識林振強,是他用文字告訴我文字原來可以很有趣,文字在他手中有如遊戲機的Joystick,扭吓扭吓變得好好笑。林振強是地道香港人,於是他以廣東話寫作,寫得很過癮。從他身上,我學懂寫作不僅可以娛人,也可以娛自己,到最後發現,原來不先娛了自己,絕對娛不了人。
我不是阿妹,也不是靚師奶,我這樣講,林振強可能會覺得好核突,但核突都要講:「林振強先生,我是飲你的奶大的,謝謝你帶來的樂趣,也謝謝你的啟發,永遠懷念你,願你主懷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