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師生「迫上梁山」

大學師生「迫上梁山」

嶺南大學市場及國際企業學系副教授 呂漢光

特區政府自成立以來,不斷創出令人憂心的大躍進口號。當特首提出要百分之六十的適齡人士能修讀專上學位時,筆者已擔心有關政策隨時會變成為教育界的「短樁」事件。在高財政赤字的大前提下,要大學大躍進,等同向大學投下計時炸彈。

過去數年,大學內早已人心惶惶,大幅削減資源只是時間的問題。炸彈引發,首當其衝的是副學士課程,接着是修讀式碩士課程,最後是全面地向大學開刀。特區政府的大學教育政策,與經濟轉型的方向,背道而馳;未來的經濟發展,正服用特區政府炮製的慢性毒藥。

香港依靠人力資源
眾所周知,香港缺乏天然資源,過去數十年的經濟增長,主要依靠人力資源。未來經濟的出路,只有向高增值行業發展,當中人材的質素最為重要。一九八一年,勞動人口中擁有大學學位的比率,只有百分之五點三;幸好港英政府在一九八九年推行大學擴展計劃,有關比率在二○○一年已躍升至百分之十六點八。事實上,香港人口的整體教育水平,仍遠較歐美已發展國家為低,與鄰近的亞洲國家相比更令港人羞愧。二○○○年,美國二十五歲或以上人口中,百分之二十五點六擁有學士或以上程度;一九九九年,台灣及南韓的十八歲至二十歲的人口中,分別有超過百分之四十及超過百分之五十的人,在大專院校修讀。
以上的數據,正好反映為甚麼香港的競爭力不斷下降,特區政府的急務是要大力擴展大學教育,務求使勞動人口的質素能與鄰近國家媲美。有報道指香港的大學過多,更希望只有二、三所研究型大學便足夠;筆者認為,有關評論者是井底之蛙。台灣人口有二千二百多萬,約為香港的三倍多;但在二○○二/○三學年,台灣有一百三十九所大學,香港只有八所大學。對海外大學教育稍有認識的人,恐怕全都會認為香港需要更多大學。
立法會議員及特區高官不斷指大學教授薪酬過高,筆者認為有誤導成份。世界的大學主流以美國模式為藍本,在一般美國大學的學系中,屬正教授級的教學人員可高達百分百;助理教授是過渡性質,在取得博士學位後五、六年,如不能獲聘轉職為副教授,有關教員便會被辭退;當上副教授十年八載,大多升為正教授。
香港的情況卻截然不同,高級教員的比率受到嚴格限制,講座教授佔教學人員的比率約為百分之十,助理教授更不是過渡性質,取得博士學位後任職助理教授至退休,並不為怪。許多議員、高官及傳媒,喜歡以本港講座教授及助理教授的薪酬,與海外大學同級教授比較,強說本港的教授薪酬過高,並不正確。
再者,薪酬高低還要加上本地因素。本地大學教授的薪酬與公務員掛鈎,副教授及助理教授的薪酬,與專業職級的公務員相約,正教授等同高級專業職級。要知道,專業職系公務員的入職要求,只是大學學位加上專業資格,而助理教授的入職要求卻是博士學位;公務員的升職機會亦遠較大學教員為高,若以橫向比較,本港大學教授的薪酬是過低,遑論是過高。

局長應作正面回應
特區政府要滅赤,大學自當作出承擔,但將教育部門的削幅全轉嫁在大學身上,是於理不合。直至二○○四/二○○五年度,大學資源在數年間已被削減百分之二十,再向大學開刀,實在於心何忍?在爭取合理資源方面,除了嶺大校長外,筆者最懷念前中文大學校長,當年他大聲疾呼,絕不會向無理的官僚低頭。筆者希望中文大學能重新聘用前校長,讓他為大學說句公道話。
全賴局長的傲慢態度,已引起大學生對特區時事的關注,本港大學大有機會栽培出像前中文大學校長那樣勇敢、正直的人才。教育統籌局局長對大學生輕蔑的言論,終於激起全港大學生的迴響,罷課只是起步,正所謂官迫民反,大學師生走上「梁山」亦是為勢所迫。若教育統籌局局長不對大學的訴求作出正面回應,小心引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