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擺脫了一切的招待,我對浙江出版社的好友羅玉君說:「我們只剩下那麼一點點時間,好好找家正宗杭州菜館吃吃吧。」
「行。」她說:「今天來採訪你的那位記者是飲食版的編輯,由他推薦的話,一定找到你想吃的杭州菜。」
抵達一家著名的餐廳,開了好幾家分店,編輯先生和他們很熟,經理們即刻前來打招呼:「您要甚麼杭州菜都有,不過我們這裏最拿手的是蒸魚。」
蒸魚?西湖醋魚等名菜,都是煮的,從來沒有聽過杭州人會蒸魚。
「蒸甚麼魚?」我好奇地問。
「筍殼。」她說。
「西湖裏出筍殼魚嗎?」
「從緬甸進口。」她回答:「新鮮得不得了,每條都是活的。」
「唔,唔。」我不置可否。
看我興趣不大,她繼續問:「來碗魚翅吧?龍蝦呢?龍蝦也是從澳洲進口的。」
語氣好像甚麼珍貴的舶來品。見我臉色不對,她連忙說:「你慢慢考慮考慮吃點甚麼,我先叫廚房弄幾個小菜出來給您送送酒。」
上桌的是西芹、帶子、紅蘿蔔等加在一起的炒粒粒,手藝還到家,炒得醬汁都乾掉,可見甚入味,但我對這種二流順德小炒,看了還是那句話:不開胃。
「來碗豬油拌麵吧。」我最後說。
「沒有。我們餐廳的客人講究健康,已經不用豬油了。」提到豬油,好像是毒藥。
「那麼就要一碗普通拌麵好了。」我投降:「再來一塊東坡肉,東坡肉總有吧?」
上桌一看,小紫炒壺中一塊寸半見方的肉,上面浮了厚厚的一層油,我將之舀起,肉棄之,淋在麵條上,不就是一碗好的豬油拌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