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中國政府想把太空人楊利偉捧為青少年偶像,很快就會有點後悔地發覺,楊利偉的太空船駕駛技術雖然完美,但他遠遠不夠「靚仔」。
那是一張極為平凡的臉孔:典型的北方人,因為風沙而世代形成的狹小眼睛,方方的臉孔,像秦俑一樣平淡的表情。這樣的容貌,在中國各地的火車站,會天天看見萬萬千千,不會令人一見難忘。
當然,會有許多充滿民族激情的人會憤怒地「反擊」:這是雞蛋裏挑骨頭,閣下沒有得批評,就別有用心地拿人家的臉孔挑剔,楊利偉的形象好,就是因為他的樸實。
對於這種人,他們既難得沉醉在巨大的亢奮裏,當然值得體諒而憐憫,不必辯解。如果今天他們看本欄,可以讀到這裏為止,然後轉讀其他中文報紙,那樣會不那麼容易受傷害。
但是,想一點國際視野的人,不妨看下去——且看碧咸,成為世界級的偶像,卻不因為他的球技——朗拿度、馬勒當拿、施丹,和更早更早的比利,球技都決不比碧咸差,但碧咸成為足球王子,不是因為還可爭議的第一流球技,而是因為他是足球史上最英俊的男人。
演藝界俊男美女多,每天能捧出一百個新人,但體育界出現魔鬼面孔的足球王子,卻是全球億萬無一。除了他的足球,還有他的英俊,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絕不「恃靚行兇」,在足球場上,他永遠是謙卑的隊長,不爭鋒頭,把球傳給別人,不會獨佔榮光,雖然在公眾場合,特別是來到特區,他十分的冷傲,他懂得與別人保持距離。
還有,這樣的男人,每天有大把的美女獻身,但他竟然沒有甚麼緋聞,他熱愛家庭,他有一套獨特的生活哲學,那不是愛國愛英格蘭,而且,射入一球,也不會喊一聲「英女王伊利沙伯一世萬歲」或「榮譽歸於英國人民」,而是特立獨行的一股俠氣和酷氣。
碧咸的市場形象——記住,這世界是一個巨大的市場——是立體而綜合的,不止是對英國的球迷和女人,而是那一頭金髮,那一種眼神,是橫掃全人類的最大公約數,成為繼戴安娜之後最成功的人類偶像。
當然,碧咸的誕生:天才、臉孔、性格,並不能刻意求工,多少是自然的結合,這是一個國家的運氣。但太空人是可以在空軍裏挑選而培訓的,十三億人,一定有許多張更加梁朝偉和張國榮的臉孔可供選擇。這是一個國家的形象,不應以成為中國英雄為目標,那樣太小家,而應該向成為全球女人新的萬人迷而設計。但有甚麼辦法呢?這個國家,對世界了解得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