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石頭生意,最頭痛的問題是:貨源。
壽山石,主要產自福州壽山鄉的「高山」和山下水田,一座高山百幾個礦洞,全掏空了,高山塌下來,變了矮丘;政府年前還立了法,採石,每年要納牌費五六萬元,連炸藥等各式開挖機器,打一個洞,動輒幾十萬人民幣,搬出來幾塊爛石,血本無歸,會計算的,都到山下夜總會打洞去了。
壽山石的極品田黃,水田翻過幾十遍,要去撿,早撿不到豆大的一粒石,政府乾脆用水泥鋪地,在上面蓋了座壽山石展覽館;要找田黃,山上沒有了,我到窮鄉裏去「抄家」,高價買一兩塊,引蛇出洞;再去,蛇是來了,要咬人,可田黃連影子都沒有。
沒供應,我又不賣假的,這門生意怎麼做?
這天,看到大陸拍賣行在澳門登的「高價徵收名家字畫」廣告,一言驚醒頭痛人,想通了!中港台千百家壽山石店,開店,都為了「賣石」,從沒有同時以這一家店來「買石」的;都說買賣買賣,有買才有賣,我為甚麼不可以以逸待勞,用這一家「石頭店」來做買賣?
一個簡單的意念,做「收買佬」而已,怎麼就是想不到?百年來,這麼多人購石玩石,石藏於民,山上沒有了,好東西,早流落尋常百姓家。踏破鐵鞋去尋索,說不定,樓上王大叔和李大嫂就有幾塊等待善價的傳家寶。
讀友藏了優質壽山石,可以出讓或者寄賣的,歡迎送來敝店;不想拿到店裏,每個星期六,中午,我都會到紅街巿旁的「龍華」吃茶,吃茶觀鳥看盆景,再添一項賞石,生活,都是生趣和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