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睇樓,但我愛睇鈕。
睇樓,人太多,樓太細,壓迫感太大。美輪美奐的示範單位,只適宜用來示範,你的衣服鞋履根本沒有地方放,你的雜物也沒有地方放,你的女人和孩子,需要放進儲物室。你的一家大小,將要終日在該大廈的豪華會所流連,才可以勉強有空間過日子。你的家,當不再是「示範單位」的時候,是小得有點兒詼諧,和荒誕的。
睇鈕,雖然一樣給我壓迫感,但我喜歡那種獨特的壓迫感覺。好像,那些穿緊身衣服的婦女,就常教我看得呼吸也有點因難。她們的身體,彷彿要把身上衣服的每一粒鈕,壓到「有氣冇碇唞」,隨時激射出來。奇怪,小小鈕兒,抵擋得住這些龐大的高壓,反而頂天立地的麻甩佬,卻無力對抗,只會像烈日下的一頭狗,伸出舌頭拼命喘氣。
看小孩子扣鈕也很好玩,尤其當他們扣錯鈕。當然,大人扣錯鈕,更加可笑。強伯也間中扣錯衫鈕,整件阿伯恤衫「戚埋一邊」,還懵然不知,還自以為很瀟灑的向師奶們搭訕,怪不得經常惹來笑聲,虧我還以為她們認為我cute。
最好笑的,就是大肚腩男人。望着他們的褲鈕,我就神經緊張──肚腩下那關鍵性的一粒褲鈕,隨時被迫爆,他們隨時會忽然甩褲!甩褲的男人,是最難看的動物,有辱我們人類。
但我最喜歡達到的境界,就是上大酒店,失控地狂吃自助餐,直至過飽,飽至褲頭那粒鈕也被迫爆,快哉。
其實,平日我在茶餐廳也可以這樣做,只不過,平日在茶餐廳,甫坐下我便解開褲頭粒鈕(好舒服),無鈕可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