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是山羊座,李登輝是山羊座,據聞典型的山羊座講求實際而且野心勃勃,適合從政。一月八日出生的田北俊,也是山羊座。
田北俊對從政的興趣,不必懷疑。問他過去五十六年生命最開心的事,他的答案是:「飛哥不做主席,其他自由黨成員好大部份一致支持我做。」訪問過程中,他很少用「我」,多數用「我們」。他坦承,在他心目中,「田北俊等同了自由黨,自由黨等同田北俊。」
這一刻,是田北俊和自由黨最美好的時光。
7.1遊行之後,田北俊辭職不做行政會議成員,挾自由黨八票迫使董建華政府在七月七日宣布押後23條立法,成為歷史功臣。牌桌上,自由黨的籌碼向來都有貴族標記,但這幕「香港7.7事變」,卻為該黨贏得滿手平民籌碼。連田北俊自己都承認,從政二十年,今時今日最有把握在立法會地區直選勝出。不過,他的選擇令人失望。
明年立法會選舉,他斬釘截鐵否定參加地區直選的可能性。
我問:「怕輸?」他否認:「我、周梁淑怡、劉健儀絕對有把握贏,張宇人也有條件參加直選。但贏了又怎樣,如果攞唔番功能組別議席?」
田北俊現時是代表香港總商會的功能組別議員。他一再強調,如果他本人循直選出戰,自由黨找不到另一個同樣獲商界認同的人角逐總商會議席,便會失去這個議席,最終「益了鄭明訓等獨立人士」獲選。同樣,如果周梁淑怡不參選零售界,自由黨也會失去這個功能組別議席。
我問:「你是說,你不參加直選,不是怕直選輸,而是怕功能組別選舉輸,令自由黨在立法會少了一票?」這一回,他才點頭承認「怕輸」。
本來,一票換一票,自由黨沒有「蝕底」。但直選在「花費龐大人力物力財力後」,也只是「絕對有把握贏」,而香港總商會的議席「不必用甚麼資源」已經是囊中之物,講求實際的香港人不會不明白田北俊的選擇。尤其,李鵬飛在二千年立法會地區直選竟然輸給何秀蘭,周梁淑怡九九年區議會選舉被議政質素低幾班的馮兩努擊敗,自由黨對直選怎會沒有陰影?
田北俊這樣回應「陰影」之說:「這不是贏輸問題。每人有每人專長,我最大長處是作為商界一分子,商界信任我。我把商界意見帶入立法會,立法會的產品兼顧商界利益,對香港有更大利益。」
但他承認,倘今日立法會六十個議席由直選產生,大部份功能組別議員不會當選入局,包括很多高質素議員,例如銀行界的李國寶。他說:「李國寶不會懂怎樣選直選。」
我說:「雞與雞蛋,這些人一日不參加直選,他們永遠不會學識怎樣直選?」
他回應:「香港人寧願要一個有質素的議會,(而不是一個全部直選的議會)。我從來不認為議會有兩等議員,有些直選議員其實好冇料。」
不過,田北俊不參加直選,自由黨卻會物色「新星」參選。他認為功能組別選舉選「人」,直選卻選「黨」。他、周梁淑怡不參加直選,他們的支持者便投票給高舉自由黨旗幟的候選人。好樂觀的估計。
他預告自由黨已成功招攬一些在行業中具知名度的政治新丁入黨,包括年薪二、三百萬的大企業行政人員、中小企老闆、細公司合夥人、知名私家醫生等等,部份人士會參加明年立法會地區直選。
且聽田北俊躊躇滿志講述自由黨的新藍圖:自由黨不再是工商黨,自由黨要做中產專業工商黨。
他說:「七月一日之後,大家留意到,中產、專業人士開始關注政治,好多人新登記做選民,不少是年輕人。政黨重新定位,個個都想爭取這些人,自由黨都是。我們希望擴大代表性。我們以前只代表工商界,而且是大財團的工商界,發揮有限。」
但顧此便失彼,自由黨想大小通吃會否反而失去「大工商界」的支持?田北俊老老實實地答:「我們跟他們談過,他們都好支持這條路線。做得好,自由黨影響力大得多。」
距離他辭職事隔一個半月,如果歷史可以回頭,他會不會有不同的選擇?田北俊這樣說:「這個問題問得太早,以後我不知道,但現在我只看到這個決定對自由黨、特區政府、香港和國家都有好處,怎會後悔?」
他說,大家都說他與中方關係會惡化,但中央和中聯辦官員最近都找過他,他不覺有影響。「其實,田家從來沒有中方關係,唯一是我媽媽姓榮,跟榮毅仁、榮智健是遠房親戚,但從未來往過。」他這樣作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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