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年十一月,政府宣布推出「救市九招」,主要招數包括叫停居屋、製造私人樓宇需求、搞活租金市場。事隔大半年,事實提供了最真確的評估,樓市不但毫無起色,樓價更進一步下跌一成半;「救市九招」實在無法起死回生。
在七一大遊行暴露了特區政府的管治危機後,為安撫民心,特首又再次責成房屋局局長孫明揚拯救樓市。已出的「九招」不成功,接下來的措施便不容有失,必須屬更「大動作」,才可望收到成效。既是更激烈招數,未能倉卒推出,短時間內惟有借助提供數據,製造「曙光」;可惜的是,被喻為「第九招半」本身,也受到種種質疑。
去年底,私人樓宇的空置率達6.8%的新高點,成為樓市供求失衡的證據。為釋疑慮,政府首次引用了「自然空置率」的概念,將七萬四千多個空置單位中的五萬四千個界定為「必然存在的空置」,即「一些賣家正在尋找合適買家或買家正在尋找合適樓宇」;簡單來說,即正在「放售」的單位。孫明揚引用學者研究,指出過去二十年的自然空置率平均為4.8%/4.9%;因此,目前空置率只屬略高而已。
將放售單位理解為「自然空置」,對理解實情無大幫助。樓宇空置的原因很多,可以是因為價格太高、超乎買家負擔能力;炒家或發展商待價而沽;也可能如現時情況,樓價甚低,但買家缺乏信心及動力入市。空置率在不同背景情況下意義亦有所不同:樓宇放售期間定價、整體銷售的情況、樓價的負擔能力(或「潛在買家」的數量)等因素的不同,其反映的樓市表現都存在差異。過去二十年間大部份時間,樓市價格基本上在上升軌迹,出現的空置率能否與現時樓價持續向下的相提並論?單單指出空置單位中大部份為必然、合理的「自然空置」,並無助於消除疑慮!
除「自然空置」的說法未能使市民釋懷外,政府對樓宇供應的估量,也忽略了一些可能的變化。局長臚列了停售居屋貨尾、兩鐵物業未動工、房協及市建局不會有新增供應等資料,指出在未來三年,樓宇供應將減少,彷彿新樓供應量已盡在政府掌握之中。
現實是地產商並非受政府監管,過往的一些做法,如口說不是但實際明顯的割價戰、對政府賣地政策的意見分歧等,更說明了地產發展商絕非單一利益體。個別地產商在樓市變壞時放緩建築中的單位,在樓市稍為逆轉時,即運用其土地儲備、加速興建新單位,樓宇供應量隨即改變。這些情況在過去俯拾皆是。忽略此一重要變項,又怎能令人相信政府現時的推斷?
自從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樓市泡沫爆破後,二手樓市場便一沉不起,政府每次的「救市」招數都令一手樓市場成為得益者,去年年底的「救市九招」亦如是。二手樓買賣的重要性在於它能帶來連串購買宗數,因賣出者可能會再購入其他樓宇,就算不再買樓,也須光顧租務市場;不搞活二手樓市場,業主身處流動性甚低的房屋市場中,不但有經濟困難的業主難以脫身,亦影響到整體對樓宇投資的信心。此外,在全球化下,經濟表現起伏不定,市民收入不穩,租住房屋的需求增加,政府亦應關注到租務市場的變化對樓市的影響。
「第九招半」被譏為「出口術唱好樓市」,難見成效,市民惟有寄望在十月公布的「救市新招」能搞活二手樓市場、推動租務,而不再只一味促銷一手樓宇,置小業主利益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