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的拖延不是因為其他原因。沙士這段時間開刀的話,醫院病人少,所有的護士都來照顧你,何樂不為?
但是,萬一有人來看病,染上了非典型肺炎,我豈不是變成千古罪人?
終於,沙士過了。
對那場病,我也沒擔心,從不戴口罩,我知道回頭一想,一定大笑,不如預先笑之。前列腺的開刀,也應當以同樣態度處理。
決定了七月四日做手術,內科專家蔡醫生,很細心地替我開出種種藥物做事前的治療。麻醉師告訴整個手術的過程,手術後痛楚治療方法有二:一、從背後脊髓打一針,這和無痛分娩的方法是一樣的。二、從鹽水袋中放進嗎啡一類的止痛藥,接連一個像電視遙控器的東西,一痛就按,一按嗎啡就注入,是主動性的。
被動並非我的個性,當然選了後者,不過要求麻醉師下藥下得重一點,我這種又抽煙又喝酒的人,一般的份量是不夠的。到了這個年紀,也不會因為嗎啡一多就上癮嘛。
還見了物理治療師,指導我麻醉後醒來做腳部的運動,又如果咳嗽的話,用甚麼辦法把痰吐出等等。
回家想了一輪,是不是用脊髓減痛和注射嗎啡一起進行?跑去問意見,會晤金庸先生女婿吳維昌醫生,他說可免則免,一種已夠。
七月三日中午,先住入醫院,到了傍晚,剃毛人走了進來,是個男的。唉,怎麼事前沒想到要求女護士來做這件事?
此廝臉無表情,連剃鬚膏也不用,就那麼刮了起來,有連根拔起的感覺,痛個要死,他的工作應該是專門到各醫院巡迴的吧?怎麼手勢還那麼笨拙?但想起他一生只會做個職業剃毛人,也夠慘,不去罵他了。
【病中記趣.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