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八駿
人民幣滙率制度和水平繼續成為國際社會關注的一個問題。二○○三年六月十六日,美國財長斯諾公開表示:「我們了解中國政府有意邁向以市場為基礎的靈活滙率,對此我們表示支持。」然而,中國人民銀行和國家外滙管理局隨即澄清:「人民幣滙率政策不會改變」,「人民幣滙率將繼續保持穩定」。
美方要求人民幣滙率制度更具彈性,可以理解為要求人民幣對美元的滙率波幅明顯擴大,也可以理解為要求人民幣放棄事實上跟美元掛鈎的滙率安排。中方的回應則是無論人民幣滙率制度還是兌美元的滙率水平都維持現狀。
就在美國財長發表上述意見後兩天,美國商務部公布二○○三年首季美國國際收支經常項目逆差創一千三百六十一億美元的歷史新高。這支持市場關於美元滙率將繼續偏軟的預期,也加重要求人民幣滙率升值的壓力。儘管人民幣兌美元自一九九四年一月一日以來持續穩中偏強,但是,美中貿易巨額逆差使美方長期要求人民幣兌美元進一步升值。至於歐盟及其他一些國家,它們的貨幣兌美元滙率僅今年上半年就上升近一成,相應地兌人民幣滙率也差不多上升了一成,所以,這些國家都公開或私下敦促人民幣滙率升值。
就在如此背景下,一家美資大投資銀行的主管建議人民幣採取浮動滙率制度,旨在讓中國強勁的國際收支順差來推動人民幣滙率上升。浮動滙率制是由外滙市場供求力量來決定滙率水平的制度安排。問題是,中國內地外滙市場仍是一個跟國際外滙市場相隔離的內部市場,人民幣尚未成為可自由兌換貨幣,在如此前提下人民幣改行浮動滙率制,則能在多大程度上反映外滙市場供求的力量?相比較,還是美國財長的話有道理,人民幣應該先實行可自由兌換,中國內地外滙市場應該先變成名副其實的自由買賣滙率的市場,然後,人民幣實施浮動滙率制才能使人民幣滙率水平與外滙市場供求力量建立緊密的互動,隨中國內地國際收支狀況而調節。
正是基於這樣的理解,筆者於本欄多次主張人民幣與其升值不如加快國際收支資本項目交易可兌換進程。否則,無論升值或貶值都帶有行政決定的主觀性,不足以反映真實的經濟形勢。如果今年下半年美元滙率繼續偏軟,那麼國際社會要求人民幣滙率升值的壓力將進一步增強。中國當局必須有所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