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seberry - 李登

Gooseberry - 李登

家裏客廳的電燈泡壞了,上電器店去買了個螺頭奶膽。
老闆說,電燈泡分螺頭和釘頭兩種,除了奶膽之外,另有光膽和沙膽。沙膽也就是磨沙膽,洋人管它叫frostedbulb,裏頭當真像結了薄薄一層霜。
有意思的是,「沙膽」廣東俗語又可解作大膽。是不是以前這種電燈泡特大,因此借喻大膽,不得而知。記得德國劇作家布萊希特的名作MotherCourage,香港就有人把它譯作《沙膽大娘》。
廣州話把電燈泡叫作「電燈膽」,這詞兒其實有別義,可指一對戀人拍拖,那個不知情識趣夾在他們當中的第三者。他讓兩人沒法親熱,要好好說句情話也不行,「電燈膽──唔通氣正是此意。洋人就管這種電燈膽叫gooseberry(本義是醋栗)。
Gooseberry-picker(撿醋栗的人)亦同義,原指這類人以撿醋栗作借口,老賴在花園裏不走,要盯梢着園子裏的情侶。
《教父》有一場電燈膽戲,拍得精彩絕倫。阿爾柏仙奴和他的西西里情人在家外散步,鏡頭拉開,卻見他的兩個保鏢跟在後面亦步亦趨。鏡頭再拉闊,只見保鏢身後原來又跟了大群看熱鬧的村婦。陸谷孫的《英漢大詞典》把gooseberry譯作陪媼,這中譯放在這場戲裏實在貼切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