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看林振強寫「籮柚」,笑了半天。
上海有些廣東人,雖然已在上海生活了幾十年,但在家裏,依然講廣東話,一代一代維持了這個傳統,所以家裏的小輩,也都會講廣東話,當然發音已經一代一代走了樣,說起來比我還差。
他們說的,是舊式的廣東話,沒有與時並進,所以一說「屁股」,就是「屎忽」,一扭屁股,就是「扭屎忽花」。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口一個「屎忽」倒也罷了,但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斯斯文文的,一開口,也是「屎忽」長「屎忽」短,聽得人非常刺激。於是我就跟他們說,平淡一點,說「屁股」,或者詼諧一點,說「籮柚」,不要再「屎忽」啦!結果有個八十六歲的阿婆喝斷我:「麻鬼煩,屎忽就係屎忽!」
有一次,一個在江門開廠的朋友說他經常被人取笑:「你又從江門來呀?」「你又去江門做嘢呀?」
於是他有些埋怨:「都係廣東人,有乜理由為自己嘅地頭起個咁嘅地名!」
我就跟他說,在起這個地名的時候,珠江三角洲的人民,大概還不曉得「肛門」這個「醫學名詞」。
你看古書,一說到人體上的這個器官,只寫「屁眼」,只寫「糞門」。至於廣東人,只說「屎忽窿」。自己家鄉,有滔滔江水進出,便叫「江門」,非常的合理,怎料到會在後世,讓人誤以為生活在屎忽窿裏?
如果知道有這麼一個誤會,江門人的祖先,說甚麼也不會替自己的家鄉起這一個氣勢磅礡的地名啦!
廣東話陷阱太多,給孩子起名也要小心,我有位朋友叫「黃世剛」,本來很夠意思,結果不知得罪了誰,經常收到一些無聊的恐嚇信,想拿去報警又不好意思,因為每次信封上的收信人,都寫「黃細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