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波每次來看醫生,我都會聯想到地獄;據《聖經》所說,地獄充滿切齒哀號。
小波一踏進診症室,便聲嘶力竭地哭,彷彿正遭受酷刑。當然真正遭受酷刑的,是醫護人員,耳朵被小波的哭聲震得嗡嗡作響。
我們試過不同的方法,包括給他糖果、餅乾、玩具、圖書……但全都不管用。他只是哭、哭、哭。
我瞄瞄小波的出生日期,快四歲了。這次我忍無可忍,大喝一聲:「究竟你為甚麼要哭?」
小波的嘴巴倏然合上,圓圓的眼珠轉了一圈,想不出為甚麼要哭,就不再哭了。小波的母親,驚訝得像看見神跡。
近日常讀到輕生的新聞,有失業的、失戀的、失婚的、失學的。如果旁人能及時對他們大喝一聲:「究竟你為甚麼要死?」或許他們會認真想一想,並回心轉意。
世上千千萬萬人失業、失戀、失婚、失學,但他們沒有自殺,因為他們知道,人生的道路本來就不平坦,這些短暫的困難,只是路上的一塊小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