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S疫潮下 不一樣的母親節<br>媽媽,我等你回家

SARS疫潮下 不一樣的母親節
媽媽,我等你回家

從前的母親節,春暉總會光耀大地,鮮花總會洋溢溫甜,家庭總會共敍天倫,茶樓總會盛滿親情。瘟疫把一切都改寫了,孩子要隔着口罩來親親媽咪,一家人出外吃飯慶祝前要考慮清楚會不會感染病毒?生活不好,要不要節儉一點?
有許多染上頑疾的母親今日仍然被隔離在病房裏,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吃藥,一個人對着玻璃窗想念家中的孩子,好像愁雲處處。但是當我們走近一點,就會看見這些媽媽更溫愛的目光,就是隔着口罩也會聽到她們更親切的呢喃。隔着病房,孩子一樣可以給不一樣的母親送上獨一無二的禮物,一樣可以提起聽筒,高聲向媽媽說:「我愛你!」 記者:蔡元貴

【本報訊】在難過的母親節裏,我們遇上兩位SARS媽媽,她們都困在病房裏個多月了,但是她們卻依然活得樂天。德福居民陳碧君撐過喪夫之痛,說未來還有很多個快樂的母親節;瑪嘉烈護士Joey深信肺炎早晚會離她而去,很快就可以抱抱孩子。
四十五歲的陳碧君家住九龍灣德福花園,本來一家四口,但從事裝修的丈夫於三月底在淘大花園工作期間染病,她自己在四月初也受感染送入瑪麗醫院,剩下二十一歲的大女和十五歲的次女相依為命。一個多月來,女兒只能探望父母兩次,還來不及跟爸爸多說幾句話,父親在上月底就熬不住,離開三母女去了。

睡媽咪枕頭獲得安慰
母親要接受隔離,女兒不能探望她,母親節也不例外。陳碧君目前正在康復中,她的身體狀況一度很差,連續二十日卧在床上,沒氣力起身,屙嘔發燒,呼吸困難。一個人在病榻上承受身體上的痛苦,承受喪夫之痛,承受女兒飄搖零丁沒有人照顧的憂慮。
隔離病房隔開了母女,但隔不住兩代之間的感人情愫。她們一個月來一直通過電話互相勉勵扶持,大女葦莉從前對媽媽有點誤解,覺得媽媽偏愛妹妹,一直耿耿於懷。陳碧君怕自己走不出病房,就把藏在心裏多年的話都說出來了,告訴葦莉其實媽媽多麼愛她,然後兩母女就隔着電話一起痛哭一場。
葦莉慣了媽咪每早喚醒她,醒來時就已經準備好早餐,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如今沒有人會弄醒她,飯桌也空蕩蕩,才感受到母親對她的愛,於是她想辦法感受一下媽咪的存在,「間屋好空洞,我好掛住媽咪,好想見到佢,我試過走入佢嘅房間打開衣櫃,瞓喺媽咪個枕頭度,望住佢啲衫,好似有啲安慰咁。」
肺炎病房裏不便擺放鮮花,兩姊妹在母親節前夕就做了一紮心形紙花球,今日送給媽媽。現在沒有父母料理家務,平時連煲水也不會的兩姊妹就發揮「小宇宙」,學煮飯學煲湯,送給媽媽喝。
今年母親節不能團聚,陳碧君倒不覺得遺憾:「以後重有好多個母親節,喺呢一刻,我覺得擁有兩個女就係一切。」前日是她的生日,三母女在電話線上一起唱生日歌,病房和家,同樣溫情迴盪。

大小怪獸自製I
陳碧君很感謝瑪麗醫院的主診醫生曾華德和一眾醫護人員,「我喊嘅時候,姑娘會捉住我隻手同我一齊喊;我生日,佢哋竟然親手做張生日卡畀我同我慶祝生日。」丈夫病歿,她全靠姑娘鼓勵,叫她一定要為兩個女兒撐下去,她才能支持得住。
獨個兒坐在病榻上守望孩子的還有染病的瑪嘉烈醫院護士Joey。她的家裏有一對「大小怪獸」,她是這樣稱呼六歲和兩歲半兒子的,因為他們古靈精怪。媽媽不在家,在公立醫院門診工作的丈夫又要自我隔離,看管「怪獸」的責任就落在外祖母身上了。
Joey為怕年邁的母親承受不起,曾經隱瞞自己的病情,說自己很快會出院,起初說四月底,後來又說五月初,Joey知道不能永遠的瞞下去,終於在不久前告訴媽媽真相,承認自己一度病危。母親很堅強,沒有哭,母親說:「我一定唔會喊,無論發生乜事,我都會保住條命,同你湊大兩個細路,你唔使擔心。」
今日是母親節,「大怪獸」給媽咪做了一個口罩,口罩用兩格廁紙製成,上面寫着「I
怕看見兩兒子難忍熱淚
小鬼頭不知道護士媽咪也病了,還以為她一個月沒有回家是因為要照顧病人。Joey說,「大怪獸」是個小科學家,醉心天文地理,每日天氣報告都背得滾瓜爛熟,連相對濕度多少也念得出。幾日前,「大怪獸」清晨五時聽到電台發出暴雨警告,就很緊張地叫婆婆打電話給媽咪,提醒她會有水浸,叫媽咪小心。
丈夫原本想向Joey送花,但為防鮮花散播病菌,醫院不准病人收花。原本又打算要求醫管局安排視像會議讓母子可以看望一下對方,但她一口拒絕,怕孩子看見媽咪這麼「醜樣」,怕自己看見孩子忍不住熱淚盈眶,Joey說時還滿口倔強:「唔想見!費事見到佢哋又喊……有乜好見啫?我個樣咁核突!」
錯過了母親節,Joey說還有端午節。與她同房的病人下周便可以出院了,Joey深信下一個就是她。Joey想多謝幼稚園的莫校長和李老師,撥出私人時間為她的兒子補習,為兩老噓寒問暖。
人間有情,還要怕那嚴峻的疫情嗎?

護士Joey的大兒子為她特別做了一個寫着「I

肺炎病房不能擺放鮮花,葦莉與妹妹設法做了一個心形花球今天送給媽媽。 黃冠華攝

我英文名叫Angel,係媽媽眼中嘅天使,平時令母親同外婆生氣,我會話:「你年年都好似十八歲咁靚」。母親節想買條鑽石鏈送畀媽咪,等佢可以更靚。
Angel(5歲)

我好錫媽咪,母親節我要買戒指送畀佢,因為媽咪鍾意!我有冇錢?(低頭想一會)屋企有好多錢!
陳卓浩(4歲半)

幾日前我已經話要買禮物送畀媽咪,今日行街一齊買。本來揀咗隻有石嘅戒指,不過媽咪都係鍾意隻耳環多啲,係我用利是錢買㗎。
黎小朋友(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