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歲的瑪嘉烈醫院護士Joey患病已接近一個月了,發燒退燒五、六次,類固醇加了又減、減了又加,X光片顯示左邊肺花了,然後到右邊。自己的痛楚還不打緊,她最不忍心的是母親節也要捨下媽媽,孩子和丈夫生日也要他們獨自慶祝。Joey堅信一定能夠戰勝病魔,走出病房:「媽媽,我會畀心機㗎啦,同唔到你慶祝母親節,端午節我會出到嚟㗎啦。」 記者:蔡元貴、馮永堅
【本報訊】非典型肺炎疫潮爆發至今,已有三百多名醫護人員不幸染病入院。他們不計較病房工作風險極高,毅然挑戰殺人病毒,照顧肺炎病人,以致自己也罹患惡疾。白衣天使Joey向記者傾訴了與病魔周旋的衷情,教人敬佩,也教人神傷。
Joey任職瑪嘉烈醫院急症室註冊護士,三月底,醫院開始接收非典型肺炎病人,Joey被臨時借調到深切治療部。九日後,Joey感到腰骨有點痛,看醫生時順便探熱,才知道自己輕微發燒,當時她還相信只是小毛病。
翌日照常返工,Joey開始發高燒了,四月七日證實患了肺炎。由照料病人的護士,變為接受治療的病人。醫生開始用藥,包括口服類固醇、三氮唑核 此後病情反覆不定,X光影照出來的肺片愈來愈多花痕,Joey坐在病床上哭完又哭,「每次我情緒低落嘅時候,就會望住囝囝張相,然後對住塊鏡同自己講,唔好喊!」她有兩名兒子,一個六歲,一個三歲。長子和丈夫都是在四月生日,Joey只能在電話中給他們說生日快樂。
Joey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見過家人了,在衞生署工作的丈夫陳先生也一樣。陳先生怕自己也染病,自我隔離在新界一間村屋內,不敢探望家人,連離遠看一看也不敢,「離遠望不如唔好望,個仔見到我撲過來咁點呀?」
聽說很多病人都在發燒後第二十一天病愈出院,Joey計算過自己應該可在四月底走出病房,結果在倒數第三天,病情急轉直下,不但呼吸困難,連四肢也感到癱瘓,她以為今次死定了,「我唔怕死,但係我好擔心屋企人,我爸爸七十幾歲,有糖尿病,媽媽六十幾歲,視力好差。我唔想一句話都冇留低就咁去咗,所以我寫低咗字條,然後喺電話度讀畀老公聽。」
字條是這樣的:「請你叫我爸爸媽媽不要為我流淚,我永遠都會在他們身邊。我最不放心媽媽,叫爸爸要好好照顧她。兩個兒子記緊要孝順,要令媽媽為他們感到驕傲。」那日,Joey把所有錢財雜務都給丈夫交代得清清楚楚。在電話另一端的丈夫陳先生很不忿氣:「我覺得冇理由輸嘅!」
Joey沒有輸,在同事的鼓勵下,她闖過了鬼門關,「我要多謝急症室嘅蔡經理,佢聽到我病情危殆,竟然唔顧自己安全,走入病房握住我隻手,同我講話我『一定冇嘢』。」現時Joey仍須接受靜脈注射,服用類固醇。她寄望能早點康復,康復以後重新投入工作,與肺炎病毒作戰到底。
直至現在,兩名兒子還不知道媽媽生了病,Joey總是在電話裏哄孩子說媽媽要照顧病人不能回家。父母也是最近才知道她病情嚴重,Joey託記者向媽媽預祝母親節快樂,向媽媽說:「媽媽,我會畀心機㗎啦,同唔到你慶祝母親節,端午節我會出到嚟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