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文章,老師教人,要有起承轉合;習慣了起承轉合,有板有眼,別人不嫌悶,自己總覺厭煩。
好想出軌,來一下「雜憶」,玩一下不知所謂的「意識流」。
「你的《玩具》在小說版已經連載了三天,過去三天不斷找你,總找不着。」《澳門日報》的廖子馨小姐說。電話響,我正在氹仔橋頭的峰景餐廳等吃膏蟹粥,窗外是日落澳門的全景,迴旋處,花和草編得好美麗,攝影師架起燈傘,正準備捕捉我可怕的食相。「我……我電話壞了。」不敢直說我到香港去了,怕朋友躲避,「書出版前,能連載一下,也是好……撞車了!」迴旋處,摩托車撞在私家車後,車開得太快了,男人和女人炮彈般飛起來,落在私家車前面,陽光絢爛,窗玻璃隔絕了聲息,男人和女人飛得很高,那樣的撞車充滿了電影感。「對不起,撞車了,改天再給你電話。」我這麼說,子馨小姐一定以為我遇上了交通意外。
「駕摩托車,原來真是很危險的!」女記者若有所悟。畫面不真實,虛虛浮浮,沒有聲音,遇事的人會不會痛?然後,救護車轉眼來了。地球這一秒,千變萬化;眼前這一刻,也是剎那生滅。甚麼都講「同步」,生老病死,愛恨憂懼,就像一隊大軍同步操過供了玫瑰的餐桌。
電視上忽然出現香港的甚麼局局長林瑞麟。這究竟是甚麼東西投生的?樣子這麼可厭?不說話,已教人惡心;搖搖晃晃說話了,簡直像一部流動糞車讓人掀開了蓋;董特首身旁有路祥安和林瑞麟這種「氣質」的異物,也真是珠聯璧合,甚麼人用甚麼人。
「你不怕肺炎?」記者問。「我怕廢人,一個政府裏,怎可能有這麼多的廢人!」我答。「現在不是責備任何人的時候,也不是要任何人落台的時候。特首是這麼說的。」「但甚麼時候,才是時候?」我對這個「同步」的世界,越來越感到費解。肺炎過去了,難道就是「時候」?難道世上就死賸他董特首和梁錦松等等等,才是「時候」?
我的意識流,流出肝火了,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