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專欄:中國病毒 - 李怡

李怡專欄:中國病毒 - 李怡

上周國家主席胡錦濤對來訪的美國參議院多數黨領袖弗里斯特(BillFrist)表示,SARS「對中國人民和全球都是災難。」弗里斯特在與胡錦濤會晤後說,「單是使用災難這字眼,他便意識到問題帶有全球含義。」
目前,這災難正在中國各省市肆虐,並開始在全球擴散。它也許不致於像一九一八年的西班牙流感那樣,給全球帶來二千萬人(也有人估計高達四千萬人)的死亡。但對經濟的影響卻相當難估計。《經濟學人》說會使疲弱的全球經濟進一步受創。摩根史丹利將二○○三年東亞經濟成長,從原先預估的百分之五點一,向下修正為百分之四點五。渣打銀行估計SARS將使東亞損失一百六十五億美元。世界銀行認為SARS造成的影響仍「極不明朗」,但原先預估香港的百分之二經濟成長率,將下調為零成長。美國著名經濟學家克魯曼指出,讀過《瘟疫與人》(威廉.麥尼爾著)這類書籍的人都知道,歷史上許多文明都是因為細菌而步入衰退之路的。
在《瘟疫與人》一書中,麥尼爾(WilliamH.McNeill)說:「當人類的行為扭曲了大自然的動、植物分布模式後,致病寄生物和人類一樣,都能抓住大好時機,佔據連帶產生的新生態區位。」
SARS為甚麼會首先在珠三角爆發?這恐怕與外商、台商、港商紛紛在珠三角設廠並對那裏造成生態破壞有關。近幾年來,中國已成為「世界工廠」,各地商人紛紛把足以造成土地、河流、海水污染的工廠從原生產地轉移到中國,並特別集中在珠三角一帶。這叫做「輸出污染」。中國各地近年都訂有保護環境的法律,也有專設的部門去監督,然而在貪污盛行的情況下,這些環保的法律形同虛設。絕大部份製造污染的工廠都不願意耗費巨資去淨化工業污水,而寧可花點小錢去賄賂幹部。此外,農地快速開發成工業及住宅用地,大量農民在短時間內被趕走或轉業,而大量民工湧入,自然生態也就受到嚴重破壞。
近年來,為甚麼先有禽流感,現又有SARS這類怪病,這都同珠三角的生態被嚴重破壞有關。而我們的特首在今年的施政報告中,更強調要與大珠三角發展緊密聯繫,而完全沒有因禽流感而產生應有的危機意識。這次SARS禍延香港並禍延全球之後,特首的大珠三角計劃還要推動嗎?
日本、台灣、歐美等地的外商,已紛紛把派駐中國的人員調回本國或本地區。他們設在中國的生產線,在缺乏派駐人員指揮、經營的情況下,不少已停工。全球都意識到,將投資高度集中在中國的風險愈來愈高。中國這個「世界工廠」看來會遭到較大困境,各國廠商未能在其他地區發展生產基地之前,經濟前景顯然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