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S」的譯名 - 鍾偉民

「SARS」的譯名 - 鍾偉民

SARS,大家譯作「沙士」,好像汽水,喝了消暑;真是不知所謂。
其實,SARS,更像用國語來唸的「殺死」。「殺死病」,本來大好:「病」給「殺死」了,以後就沒有病了,天下太平,能不好?可惜有歧義,「殺死」病,也順勢「殺死」人,那太恐怖了,太叫人沮喪了,不宜用。
不如改一下,稱為「殺滋」:殺死愛滋,也殺死蚊滋,水滋,百利而無一害,副作用也輕微,頂多殃及牛油百力滋和生死未卜的伊拉克阿齊滋。
文雅些,可以譯作「撒詩」:雲淡風清,一個人在田裏撒種,我撒,我撒,我撒撒撒……撒出來的,都是詩。一天聽一萬次,每次聽見「撒詩」,想起畫面如詩,真是心曠神怡!但真不巧,我們有個親愛的律政司長,叫愛詩,我們「撒詩!撒詩!」她聽了會日夜打冷震,要是心有鬼,難道真不怕大家:「殺詩!殺詩!」殺詩還罷了,殺完詩,再「殺屍」,就太囂張乖戾。
叫「撒屎」,太惡俗;叫「殺豬」,簡直是粗獷性譯名:「一個殺豬病人殺豬般慘叫。」這成何體統?
心情灰暗,不如化悲憤為悅樂,弄得滑稽點,叫「沙豬」吧。
沙上有隻大肥豬,意境不錯,餓了還可以燒了吃,繼「風沙雞」之後,來一道「風沙豬」;苦日子,想想也開懷。然而,一個美少女如果患了「沙豬病」,一個年輕醫生奮勇救護,不幸也感染了,兩個「沙豬病人」後來都痊癒了,幾經波折,還結了婚;那是「沙豬病」做的媒了,但這個「媒」,寫進愛情小說,太不優雅;用這樣的譯名,我還真有點顧慮。
殺,死,屎,滋,都是「險字」,再好再貼切,病人聽了還是不舒服。
老老實實,叫「蝦子」吧,沒有太多不好的聯想,「蝦子病」人,來一碗蝦子麵,吃了心暖,就會好起來。可惜音又不近,算了算了,還是仍舊叫「沙士」好了,希望這個不知所謂的病,很快就像汽水般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