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肺炎在醫院出現後,母親每天必和我通兩次電話,確定我無恙才放心。我那麼大了,還讓老人家憂心,很內疚。
我工作的地方不算最高危,總部發下的口罩,我一直沒有戴。半張臉給口罩遮蓋,跟病人溝通時,難免有障礙。
碰着醫生和病人同時戴口罩,我甚至懷疑:大家都蒙面,怎知道對方真的是醫生和病人?
今天,總算想通了,我一整天都戴着口罩。
我一人染病事小,若染病後把病毒傳給病人,那就事大了。這個口罩不獨保護我,也保護着眾多病人。
隔着口罩說話,怕病人聽不見,得提高嗓子,喉嚨比平日較易乾涸;隨手拿起案頭的白開水喝,一不小心,水倒在長褲上,弄濕一大片。診症室內的護士哈哈笑。
「為甚麼不提醒我?」我嘀咕。
「我以為你的口罩是特別設計,」護士辯說:「可以戴着來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