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外語,學得有種初戀的感覺,就是對它愛極。
「我十四歲第一次墜入情網時,曾有過一樣的感覺。只是,這一次,讓我心跳的不是一個男孩子,而是一種語言:中文。」日本女作家新井一二三說。當年她還是早稻田大學的政治系學生,才開始學中文,有天買了本《駱駝祥子》,在咖啡廳邊喝牛奶咖啡邊看書,竟然覺得臉紅心跳。
對中文她原來愛足了二十年,還用中文寫作,可真一往情深。這不光是愛,該說迷。中文幹麼讓日本人那麼迷?新井說覺得說漢語跟唱歌一樣,給她強烈的快感。
這倒不難明白。日文假名的所謂「五十音圖」,算起來不過五個韻母,音調忒單調。女人還好,聽日本男人說話,總覺腔調平板,正因為日語欠了點音樂性。漢語固然勝一籌,法語、意大利語、西班牙語講起來可更像唱歌了。
對中文迷得像新井一二三那類的老外,我覺得不可思議。漢學家如瑞典的高本漢、荷蘭的高羅佩,耗上一輩子工夫去研究中文和中國文化,就更不可思議。
香港有不少英文是三腳貓的番書仔番書女,總以不會中文而洋洋得意。他們學英文有沒有新井那種初戀的熱情,那股一往情深的勁兒?恐怕有的只是偷情的熱度:不過五分鐘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