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鄉:體育遊戲的玩法

書鄉:體育遊戲的玩法

今時今日體育明星對大眾的吸引力,很多時較政治人物往往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他們的成功之道,乃至維繫名聲和財產的方法,逐漸已呈日益複雜,開始脫離普通人所能理解的範圍。更重要的是已和當代社會的名流文化融化混同,背後與大眾緊纏互扣的關係,已非僅限於體育迷自身的話題,而屬全民共同注目的討論焦點了。

文化評論員 湯禎兆

《體育明星》(SportStars——TheCulturalpoliticsofsportingcelebrity,Routledge)正是一本以目前世上各大體育範疇的明星名流為中心議題之作,其中論及的明星有籃球界的佐敦及洛文、足球界有加斯居尼、伊恩胡禮、碧咸及馬勒當拿、網球界有阿加斯、雲露斯威廉絲及軒芝斯、乃至高爾夫球界的老虎活士與棒球界的野茂英雄等等,而且以不同的社會學或文化理論作為基礎入手,不失為一重省日常生活素材的別具趣味作品。

後現代的足球明星
上文提及體育名流受歡迎的複雜性,或許可以加斯居尼及碧咸的例子作引入點。RichardGiulianotti及MichaelGerrad在合著的文章中,把英國的足球明星按世代分成三類:先為馬菲士一代的「傳統明星」,他們是工人階級的英雄,以本土化及刻苦耐勞為著,也自覺去恪守個人的公眾形象,來維持自己的公譽以及社會地位;第二類為以佐治貝斯為代表的「現代明星」,他們是足球成為時尚潮流後的首批明星,場外的生活正式成為傳媒的注目焦點,而個性及生活風格開始與個人的球技同樣重要,正如貝斯恰好成了工人階級追求個人主義乃至水銀燈下風光的美夢成真代言人;最後一類為「後現代明星」,即簡東拿及加斯居尼等球員,他們的受歡迎因素,充滿內在對立的矛盾性,且不約而同和傳媒的報道扣上不能分割的關係,這正是最有趣味的糾結所在。
以加斯居尼為例,在我們的眼下他最少已擁有四重形象:他既是壞孩子,一酗酒貪吃且無力約束自己以保持作賽狀態的失敗者;又是一小丑,由髮型到馬戲班裝飾以及不斷幻變的身形都是逗人發笑的泉源;當然也是粗暴男子,打老婆及動輒領紅牌或惹官非,自是他的標誌;最後同是情深的小孩,九○年對德國一役的痛哭,已為他贏盡所有女性的母愛投射。在各種混雜乃至相互衝突的形象中,已很難分清究竟哪部份的形象,於建構他成為體育名流的過程中,所起的作用會較大。

政治不正確的表現有時會令名流失去人氣支持,當加斯居尼被揭發時常毆打太太,自然被英國的婦女組織大肆抨擊,甚至有人高呼被他的眼淚騙了。但有時大眾本身也不過同樣以政治不正確的心態發洩在名流身上,碧咸自從平步青雲後一直成為普羅階層的攻擊焦點,由太過娘娘腔及衣着上完全受制於辣妹太太(代表了未能維護足球運動的男子氣概傳統形象),乃至追求奢華浮誇的生活風格(婚禮更被廣泛報道及形容為英國新一代的「皇室」喜宴),都惹來是非。

屬名流文化一部份
當然如果要尋根究柢,其實也是一種「憎人富貴厭人貧」的勢利心態,而在全國球迷反對曼聯以財力傷人統一天下的普遍心態下,碧咸不過不幸地淪為代罪羔羊而已。以上提及的相衝形象乃至不斷湧現的負面批評,其實已屬名流文化的一部份;甚至可以說,如果加斯居尼及碧咸沒有那麼多負面的新聞湧現,他們極其量只會是體育健將(亨利),而永不會「晉升」為體育名流的一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