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坐賞水仙,果然覺得此花有孤芳自賞的味道。水仙,英文名字是narcissus,自戀狂是Narcissism,都源自希臘神話的美少年Narcissus。
那西塞斯的故事有好幾個版本,最著名的一個是羅馬詩人奧維德《變形記》的版本。那西塞斯出生時有智者為他測命,告訴他父母親他只要不看自己的顏容,就必能長命百歲。
那西塞斯漸長成一位翩翩美少年,不少美少女為他傾心,可是他卻對愛情全無興趣。有仙女Echo對他單戀成疾,銷毀形骸,最後只剩下山谷幽林中的一把迴聲。那西塞斯自始至終都無動於衷。
眾美少女怒不可遏,於是禱告復仇女神懲罰這個鐵石心腸的郎君。於是,有一天,那西塞斯走過清溪,低頭掬水喝,一下子照見了自己的容貌。他登時呆住了,竟為倒映一見傾情,從此沉溺不能自拔,終於一命嗚呼。後來就化為水仙花,為花也是向水低頭自照。
據說,古時原始文化禁忌看倒映,迷信靜止清澈深沉的水裏必有妖異,會將一個人的真魂拘去。有學者認為這個迷信,是那西塞斯神話的靈感源頭。這種迷信不限於水中倒映,鏡中的映像一般是禁忌,中外皆然。《紅樓夢》裏提到「鏡袱」,鏡子要用布蓋着,照鏡時揭起。忘了蓋上,會令人發噩夢。
很多神話背後都有智慧,水仙的故事亦然。自我中心是導致滅亡的陷阱,其實不必像那西塞斯長得那麼美,已經有沉溺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