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自己的位置 - 鍾偉民

找到自己的位置 - 鍾偉民

藝員對着鏡頭拜年,祝:「人人找到自己的位置。」這句話,說得好極了。
每個人,在家庭,在社會,在宇宙,本來都該有自己的「位置」;但這個位置,或者這些位置,不一定都清晰具體,容易讓人摸着過河,直達彼岸。
「我是誰?我這個人,這一刻,在甚麼地方?往後,該走怎麼樣的路?」永遠有這樣的問題;有問題,就因為不知道位置。
沒有座標,沒有路牌,沒有指南針,天黑霧重,虎狼當道,下一步該怎麼走?身在湖畔?還是到了懸崖,還不知道勒馬?
山,高低不同;人,賢愚有別;愚者踏足糞堆,以為身在險峰,徒然貽人笑;在山腳栽植屬於高原的青稞,也不可能有好收成。
其實,山腳,有山腳的景致,沼澤多瘴癘,卻有奇美,不一定都要登崖望遠,跟勁松比高。
知道高低,再知道大小,就容易找到自己的位置;找到位置,忘記這個位置,不執着,不把這個位置黥在臉上,掛在嘴邊,就活得稱心,就容易有新境。
我是個小人物,有的只是小人物的愛惡。日前,忽有一夢,夢中見一頭野狗,渾身臭穢,銜着塊腐肉趨近,狗,說起人話:「瞧,這就是我的勳章,你既妒且羨,就讓給你好了!」惡臭襲來,一驚而醒。狗眼,看人低,又怎麼能明白人的心情?對夏蟲,不可語冰;原來對癩皮病狗,也不可語位置。
朋友文采風流,思慮周密,忽然讓一個「講師」譏為「小文棍」,生氣了。「人家既然知你大小,你也知他深淺,那分明是好事,惱甚麼?」我說。「講師」理歪,挨了「文」和「棍」,讓人「小」了,還當眾展覽傷口,也是不知道位置。
找到自己位置的人,安詳寧靜,得力多助。我很小,微不足道,但我很滿足;願大家站穩了,知道方向,一起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