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一樣的悼念會──有淚水、也有笑聲。在澄藍的晴空下,德州侯斯頓約翰遜太空中心的草坪上站滿太空總署的職員,他們與死者家屬和嘉賓,一起為「哥倫比亞」號七名太空人的猝逝而流淚,也一起為七名太空人在世時留給他們美好的回憶,含淚而笑。
悼念會在周二中午才開始,但上午九時,參加儀式的太空總署職員和嘉賓已齊集會場入口,等候接受保安檢查。不少人戴上「哥倫比亞」號今次任務的徽章,有人在頸上掛了七名太空人的照片,上面還寫着「這是我安全工作的理由」的字句。
在太空總署熱能及工程支援部擔任首席工程師的林慶輝,在太空中心工作二十三年,負責太空站和穿梭機的內部熱能系統,卻先後經歷兩次穿梭機的致命慘劇。「今次更難受,因為是第二次,令大家再次想起上次意外的情況。」他說這裏有上萬名員工,可選擇在家看電視直播參與追悼,他們卻親身前來,等候數小時,為的是要悼念七名同事為太空計劃付出自己的生命。
美國總統喬治布殊中午前在大批特工保護下,與第一夫人勞拉抵達會場,坐在家屬中間。太空人隊長(ChiefoftheAstronautCorps)KentRominger上台致辭,在七名太空人的照片前,逐一講述他們生前受訓和工作的生活點滴──以色列首名太空人拉蒙最愛說「生命不是一種綵排」、哥倫比亞號指揮官赫斯本德若不談「他的家人或他的保時捷」就不會說話、機師麥科爾是「準時得出奇的太空人」、任務專家哈瓦拉總是說「喂,你在受訓飛上太空,還想怎樣?」
種種的趣事引得死者的家屬和同事不時發笑,宛如此刻他們正在身邊,如往常一樣閒話家常。然而,笑聲中卻有更多的懷念和無奈。
追悼會期間,坐在喬治布殊身旁不遠的男孩獨自垂淚,喬治布殊自袋中掏出手帕,遞給小男孩。喬治布殊致辭時特別安慰在今次慘劇中失去了爸爸和媽媽的孩子。他告訴孩子,父母親對他們的愛不會就此消失,而孩子們在今後的日子,應永遠以自己的父母為榮。在西裝上也別上穿梭機徽章的他又說,太空任務不會就此打住,因為探索太空「不是一個選擇,而是在人類心裏寫着的願望」。
儀式全長四十五分鐘,簡單而肅穆。在儀式的尾聲,美國海軍代表敲起七響鐘聲,向七名太空人致敬。四架訓練太空人用的T-38噴射教練機,隨即以整齊的隊形高速在上空掠過,其中一架噴射機在中途脫隊,一鼓作氣地向着高空進發,直至在藍色的天空中失去影蹤。
據說,這是空軍用來紀念殉職同袍的傳統,但當噴射機向着萬里無雲、漫無邊際的高空飛去,卻令人想起三天前,正是在同樣晴朗的藍天下,七名正在回家的太空人,失去了寶貴的生命。隨着噴射機遠去,不少人早已泣不成聲。
記者 陳沛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