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產子 - 林振強

初三產子 - 林振強

有些特殊處境,會惹起一些很不尋常的感覺。那次,我就被某個處境,灌得酩酊大醉。
還記得小時候,你和小朋友玩的「煮飯仔」遊戲嗎?你們一起扮阿媽,煮東西給「仔女」吃,甚好玩,對嗎?數日前,我無意之中,玩了一個「湊仔」遊戲,玩到忘形,差點失儀。
因為某些緣故,需要和靚師奶做半日保母,一起替街坊阿瑛嫂照顧孩子。地點是瑛嫂家,時間是下午,人物是個八個月大的男嬰、一個古稀阿伯(我),和一個古稀阿伯心儀的俏師奶(佢)。
正午,阿靚餵啤啤吃奶奶(用奶瓶,不是用她自己的奶奶)。我在一旁替瑛嫂修理廚櫃的把手。我間中望望啤啤,其實是想讓目光「順帶」掃過阿靚。午間的陽光透進來,灑在我們三人身上。我在想,此情此景,儼如一家人。
吃飽奶奶的啤啤睡着了。阿靚示意我得放輕手腳,別把啤啤吵醒;我縮頭縮髻兼縮膊,以示「收到」。我又再想:「儼如一家人……」溫馨感覺教我全身有點酸軟。
然後阿靚輕輕把啤啤抱到床仔。我也放下廚櫃修理工作,輕手輕腳,幫手把床仔上的枕頭仔放得妥當一些。我從未見過阿靚這般溫柔。我相信她一向溫柔,只不過一對着我就夾硬惡吧。
阿靚正要把啤啤放進床仔時,束着頭髮的橡筋,不知怎地甩了,眼睛給幾條頭髮遮着了。我竟然……竟然斗膽伸手為她撥了一撥頭髮。她竟然……竟然沒有喊打喊殺。
是「共同照顧啤啤」這個特殊處境,讓一切溫馨起來,讓不可能發生的,也發生了。三十年來,這是我第一次觸摸到阿靚的秀髮。
儼如一家人……一家人……是處境催眠了我,還是我催眠了自己?我不禁向阿靚提出:「不如你都同我生番個。」
阿靚是次的反應,不再那麼溫婉爾雅:她衝進洗手間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