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年初二,你拜年拜了幾家了?
拜年是一件很重要的悶事。因為重要,不得不做;因為不得不做,所以很悶。
一早起床,心裏算好要去幾家長輩家拜年,打扮整齊,下樓出門,滿街是人,個個都拎着一盒「藍罐曲奇」或「瑞士糖」,打雀咁眼盯着馬路,一看的士,蜂擁而上,你拉前門,我拉後面,有本事的那個終於坐上。
然後到了一個久違了的門口,㩒一下鈴,出來一個九叔公或八姨婆,「呀!」一聲大叫,大家都作個喜從天降的表情。「恭喜發財!恭喜發財!」一擁而入,發現原來已有一屋子捷足先登的親戚,有的一年不見,有的五年沒有來往。「哈哈哈,來咗呀!」這也算打招呼。然後相視而笑,客客氣氣,就是不知道說些甚麼。於是各自往全盒裏抓一把花生或瓜子,盯着電視機裏那些大紅大彩的人,悶吃起來。吃了一把又一把,掉了一地的殼,悶坐二十分鐘,已覺海枯石爛。匆匆告辭,逃出街外。
街外還是一馬路的人,打雀咁嘅眼,盯着看有沒有的士。於是又搶一陣,又失一次風度,二度得逞。
得逞了又怎麼樣,還不是為了去㩒那第二道久違又陌生的門。又㩒出了一個九叔公或八姨婆,又見到一大堆「血濃於水」的人,又抓一把花生——
今天,你拜年拜了幾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