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個母親帶着二十歲的兒子來看病,我請他到治療室安排血液化驗。
「對不起,」護士很有禮貌地說:「運送血液的汽車開了,明天早上可以來抽血嗎?」
「你們怎麼搞的?」母親怒道:「我已請了半天假陪兒子看醫生。明天再請假,若被老闆開除,是不是你負責?」
護士瞄瞄病歷,他的兒子是大學生。護士說:「他可以單獨來嘛。」
「你懂甚麼?他怕疼,我不陪他是不行的!」她一口氣大罵十分鐘,連特首先生也一併罵了。
這類人,似乎愈來愈常見。舊同事駐守急症室,他說自從急症室收費後,病人數目只減少丁點,但要求倍增。某夜,一個患感冒的中年人來看他,他給病人兩劑藥物,然後寫藥方,着病人次天到藥房取餘下一星期的藥。病人喉嚨發炎,卻聲如洪鐘地怒罵:「我已付了一百元,我不會來拿藥。你明天差人送到我家吧!」
無理取鬧的人,不一定「無理」。我想他們的生活一定很艱難,壓力大,但找不到適當的宣洩渠道。願我們醫護人員多添一點同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