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雞同行的日子 - 林振強

與雞同行的日子 - 林振強

多也好,少也好,就像女人多多少少也有些波波,你我多多少少總會有些嗜好。完全沒有嗜好的人,有點像沒有屎忽的人,我會覺得他們怪。
你小時候的嗜好,有沒有保留到現在?相信有些有,有些沒有吧。我小時的其中一個嗜好,就是玩波子。有一段時期,波子和我形影不離,每上街玩,褲袋一定袋滿波子。你要知道,波子不是輕巧之物,尤其是當左袋右袋合共袋了七十九粒。怪不得那時候,我總嫌自己跑起上來,「聲勢」浩大,速度卻不理想。

不知甚麼緣故,那時候波子一律稱為「雞」。水晶波子叫做「水晶雞」。與其他波子碰撞就會後退的波子,叫做「退後雞」。用久了、被砂石磨得凹凹凸凸滿面痘皮的,卻不叫做「痘皮掹雞」,而叫做「砂雞」。我天天與雞同行,無雞不歡。
那時候,最難求但人人想求的「雞」,是粒混合體:「水晶退後砂雞」;此雞是水晶和痘皮的,撞擊後會退得很後很後,一流波子高手或街頭惡霸,才可擁有這種雞。
當然,庸手也可以向高手或惡霸「換」一粒「水晶退後砂雞」,如果不介意付出高到荒謬的交換代價:一樽汽水、兩支雪條、每日付五毫子(連續繳付一星期),以及你袋中所有波子。
我的打波子技術,只是三四流,卻曾貪慕虛榮,傾盡所有,向街頭惡霸換來了一粒「水晶退後砂雞」,並日夜撫弄,見人便拿出炫耀。可惜,真正落場和其他街童打波子時,仍是輸多(很多!)贏少(少得可憐……)。
今日,仍喜歡玩波子,但不再貪慕虛榮了。今日,我腳踏實地,只玩自己那兩粒平實的波子,管他撞擊後會不會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