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拜祭父親的忌辰。已經逝世多少年?我們子女兒孫都不忘記,也不必去記,老人家永存於我們心中。
晚餐在家裏吃,我做菜,大概是與每天吃的東西有點變化,大家都說還可以。
飯後一家人看電視,弟弟和他老婆養的三十多隻貓,只有一隻老虎斑紋的走來躺在我懷裏,其他貓對我不瞅不睬。
「他叫迷你。」弟媳婦說。
「又肥又大,怎麼是迷你?」我問。
「起初撿回來的時候又乾又癟,像營養不良,我們真怕養不大,到底活了下來,但還是很小,就叫他迷你,想不到這幾個月忽然胖了起來,要替他改個名字才行。」弟弟說。
他們夫婦對貓用的都是第三人稱,最近弟弟也在報紙上寫散文,一描寫到貓,從來不用一個牠字,都是他或她。
「迷你最愛給人抱,」弟婦說:「而且最聽話,要他做甚麼都行。」不信你試試看。
我把迷你整隻翻過來,搔他的肚子,咕咕作聲,一點不反抗,眯起眼睛享受我的撫摸。
真是任玩唔嬲,迷你的尾巴末端是捲曲的,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摸上去才發覺骨頭有點變型。旁的貓一接觸到尾部一定生氣,迷你若無其事。
走到哪裏他跟到哪裏,我甚麼事都做不了,太過黐身了。扔一些下酒的蝦餅給他吃,吃完又跑回來。
「迷你有甚麼吃甚麼。」弟婦說。
好。我就把手上的啤酒倒在茶杯裏讓他試試。迷你沒那麼笨,聞了一下,不喝,我知道他的死穴在甚麼地方了。
收拾行李回香港,迷你依依不捨,從頭跟到尾,我去冰箱拿了幾罐啤酒開了,並灌入肚,滿口酒味,迷你終於讓我走。